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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荀父突然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后你还在她身边"他深吸一口气,"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荀攸胸口。她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父亲从未如此决绝过。
"档案你带走。"荀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仔细看看,然后做正确的决定。"
他离开时没有回头,背影挺拔而孤独。荀攸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文件仿佛有千斤重。
——
下午四点,荀攸站在顾听胥的公寓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父亲的档案袋在她包里,沉重得像块石头。
门突然开了,顾听胥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像是哭过。"我一直在窗边看着你你在楼下站了十分钟。"
荀攸无言以对。顾听胥让开门口,她机械地走进去,把档案袋放在茶几上。
"我爸给了我这些。"荀攸的声音干涩,"关于你父亲和你。"
顾听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颤抖着拿起档案袋,却没有打开。"他说了什么?"
"说你父亲窃取了他的研究成果,篡改数据导致病人死亡。"荀攸直视顾听胥的眼睛,"还说你在法国直到去年还在接受治疗,顾听胥!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那道疤这么深,你该有多疼啊。"
顾听胥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滑落。"攸攸"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荀攸的声音提高了,"我们昨晚谈了那么多,你却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
"因为我害怕!"顾听胥崩溃般地喊道,"害怕你看到这些后会怎么想我!"她指着档案袋,"这里面的人那个崩溃的、破碎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那什么是真正的你?"荀攸反问,"是画室里那些阴暗的画?是手腕上的疤痕?还是你精心展示给我的阳光一面?"
顾听胥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一步。"你真的这么想我?"
荀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但困惑和愤怒仍然占据上风。"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我爸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是否要继续这段关系。"
"三天"顾听胥轻声重复,像是被判了死刑。她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荀攸。"那么等你看完这个再决定。"
荀攸接过信封,摸起来里面像是几张纸。"这是什么?"
"我的解释。"顾听胥的声音很轻,"但不是现在。等你冷静下来再看。"
荀攸把信封放进包里,突然感到无比疲惫。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思考。"我该走了。"
顾听胥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眼泪仍在流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荀攸转身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的手搭在门把上时,顾听胥突然说:
"攸攸,我只问一个问题这十年,你快乐吗?"
荀攸僵住了。这十年,她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成为别人眼中的模范教师,但内心深处始终有个空洞,像是丢失了最重要的拼图。
"不快乐。"她最终诚实地说,"但这能改变什么?"
顾听胥微笑,那笑容破碎得令人心碎。"足够了。至少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活在痛苦中。"
荀攸无法回应。她推开门走出去,踏入黄昏的暮色中。包里的两个文件——父亲的档案和顾听胥的信——像两块相互碰撞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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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荀攸把两个文件都放在书桌上,却没有勇气立即打开。她站在窗前,看着夕阳渐渐沉入城市的天际线,想起顾听胥画室里那些画作——明亮的、阴暗的、快乐的、痛苦的都是同一个人,都是真实的顾听胥。
父亲说得对吗?顾听胥和她父亲一样危险吗?还是说,每个人都有权利保留一些秘密,尤其是那些最不堪的部分?
荀攸走回书桌,手指轻轻抚过两个文件。今晚,她会读完它们。明天明天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雨水拍打着窗户,节奏如同荀攸急促的心跳。她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在顾听胥的信封上投下温暖的光圈。银杏叶火漆印在灯光下泛着金色光泽,与她锁骨上那枚胸针如出一辙。
荀攸深吸一口气,拆开信封。
"攸攸,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经站在真相的十字路口"
信纸上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像是跨越了不同心境写就。荀攸的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字迹,仿佛能触摸到顾听胥写下它们时的颤抖。
"o年冬天,我在父亲书房现了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有一本研究笔记和几封邮件复印件。笔记上详细记录着你父亲nt-项目的数据,但邮件显示,是我父亲向学术委员会举报你父亲数据造假"
荀攸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出轻微的脆响。这与父亲的说法完全相反!
她急切地翻到随信附带的文件——一份法文调查报告的翻译件,标题赫然写着《关于顾明远举报荀志远事件的调查结论》。结论明确指出:经第三方验证,荀志远博士的研究数据存在系统性篡改,而举报人顾明远博士的行为符合学术规范。
"这不可能"荀攸的喉咙紧。父亲给她的档案里明明说顾明远窃取了他的成果!
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继续往下读:
"最可怕的是,那些临床试验中的患者死亡是因为父亲现你父亲擅自修改了治疗参数。他举报后,医院却为了声誉将此事压了下来"
荀攸的胃部一阵绞痛。她想起父亲档案中那些患者家属的控诉信——原来真正的责任人一直被隐藏着。
信的最后一页字迹最为凌乱:
"攸攸,我不知道你父亲对这些了解多少。也许他真的相信是自己被冤枉。但真相是他才是那个背叛科学的人。而我我花了两年时间在法国接受治疗,不仅因为抑郁,更因为无法承受这种罪恶感。"
"我没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不想让你在至亲与我之间做选择,即使你站在我这边可你心里依旧会有负罪感。但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请你记住,我爱你,从银杏树下的初遇到今夜,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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