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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步伐一顿,神情茫然地回头。
郭修谨啧啧地绕着他转圈,感叹道:“越夫人走得早,越将军只能同我们这群糙老爷们一起养个小姑娘,多的是不便的地方。”
“自古女子出阁都颇多讲究,越将军得知赐婚的消息后,抓耳挠腮琢磨了几日,才谨慎决定请几位婚仪嬷嬷来替代母职。”
郭修谨朝呆若木鸡的少年挤眉弄眼:“你以为她们就是来教《女诫》的?后头要教的阴阳正责、周公之礼才是重点……”
慕相玄眼睫微颤,用力抿住唇线。
郭修谨难得从这板正的少年身上看到几分无措,愈发乐了,调侃道:“把嬷嬷遣走了,你怎么办,新婚夜陪她数星星?”
慕相玄:“……”
……好烦,好想打他。
他昨日才回到军营,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对清音坦白,又担心她生气,又害怕她拒绝,他连哄人的兵法都想好了,前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有装哭卖惨扮可怜……总之求着她怜惜,多少考虑考虑嫁给他。
他压根没想起新婚之夜的事,如今被郭修谨提起,心底又添一件心事,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连新娘都没说服,哪敢背着她去想什么新婚夜!
慕相玄索性不管那碎嘴子了,木着脸就往外走。
可郭修谨明显不想放过他,捞着他一通废话,嬉皮笑脸:“真的遣走吗,你不后悔?”
“要不要我帮你同越将军说说?还是让嬷嬷留下吧,学一学也没有坏处,总好过新婚夜成不了礼……”
慕相玄甩了他两次,憋不住地火冒三丈,听到最后终于怒了:“成礼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吗,我是死了还是瘫了?怎么非得逼她一个女儿家去学那些东西?”
“哦——”
郭修谨意味深长,朝童子鸡和善一笑:“抱歉,我以为你不会嘛。”
慕相玄:“……”
他平静地看着郭修谨,一言不发,默默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郭修谨:“……”
下一刻帐间就打得天翻地覆,郭修谨边躲边喊:“我这身是婚袍,可不能弄坏!”见少年气势丝毫不减,他又见缝插针,一把扯下慕相玄腰间的藕粉荷包作挡。
慕相玄动作一顿,郭修谨举着越清音的荷包,高声道:“等下弄坏了这荷包,她定要与你生气!”
慕相玄嗤了声:“她乖巧温柔,可不会生这种气。”
郭修谨恨不得聋的是自己:“你坏的是耳朵还是脑子?营中谁人不知她与她义兄简直堪称越氏双孽,你竟说她乖巧温柔……”
持剑的少年冷着脸,指指她干瘪的小荷包:“她但凡有些银钱都攒着给我们花,自己紧巴巴地舍不得用,你怎能忘恩负义说她双孽!”
说着又要打起来,幸得郭修谨的副官急冲冲破帘而入:“郭将军!郭将军!”
两人步伐刹住,齐齐看去。
那副官高声喊道:“越将军叫您把军棍请出来!说他今日要亲手为越氏将门除去双孽!”
慕相玄诧异:“什么?”
郭修谨偷瞥他一眼,轻咳了声:“发生何事了?”
副官连声道:“巡城兵来报,说见到越姑娘与乌维公子进城北的男风馆了!”
“还说俩人出手阔绰!一口气叫了二十名小倌!”
慕相玄:“……”
郭修谨也觉得尴尬了:“不是,她荷包还在这儿呢,她哪来的银钱?”
“这个啊……”
副官小心觑了眼旁边:“听说她走的是慕将军的账。”
慕相玄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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