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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esp;&esp;记忆深处的那一幕略显模糊的场景中，门外传来了艾妮阿姨的尖叫，而那群持枪的暴徒踹开了课堂的门……

&esp;&esp;他们在他眼前折磨他的创造者与教导者，他们将他残忍地杀死，搜刮实验室中的一切。

&esp;&esp;艾莱萨没有立刻被杀死的原因是当时他怀里抱着一本《圣经》。

&esp;&esp;而后，多米尼克看清了他的脸，看见他的五官如此像是他早夭的孩子……

&esp;&esp;他掳走了年幼的艾莱萨，让他替代死去的以西结·罗马尼。

&esp;&esp;艾莱萨强行让自己愤怒与仇恨，可更多的却是悲伤，只是悲伤。

&esp;&esp;他觉得自己应该仇恨的。

&esp;&esp;他有时候痛恨自己，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以西结，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他还能感到轻松和快乐，这让他感到罪恶。

&esp;&esp;他难道不该时刻憎恨着周围的一切吗？他难道不该成为一个愤怒的复仇者，利用以西结的身份，在关键时刻让多米尼克血债血偿吗？他难道不该变成一个冷酷的人，变成一个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人吗？

&esp;&esp;可他没有。

&esp;&esp;这让他感到自己似乎辜负了霍普先生，辜负了他的创造者，但在此刻，他真正审视起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并不愤怒，并不仇恨，只是为过去发生的一切感到悲痛。

&esp;&esp;就像比起报复罗马尼，他更想要的是自由。

&esp;&esp;“你为什么不愤怒？”他问自己，“你为什么不憎恨？”

&esp;&esp;内心深处传来空旷的回响。

&esp;&esp;对自己处境的悲哀，对周围的一切无能为力的悲伤，对过去的一切无法挽回的悲痛，汇聚成了河流，比愤怒更深重，比仇恨更痛苦，悲痛离开他的内心，灌入血液中流淌。

&esp;&esp;艾莱萨发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冷静起来。

&esp;&esp;他现在开始觉得一切都那么轻易。

&esp;&esp;就像割开自己的皮肉，会流出鲜血，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一样。以往害怕疼痛，连打针都不敢睁眼的恐惧情绪消失了，成功的紧张、喜悦、惊愕也全都消失不见，他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审视四周，在他的目光落在狰狞的巨大炎魔身上时，他想到的不是对妮戎提醒的感激，而是这只炎魔应该怎样更好地剖开，更好地杀害。

&esp;&esp;冷血者冰冷不带感情审视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妮戎巨大的身体都抖了一抖，连忙出声提醒：“别被冷血者状态改变了自己！认真想想你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艾莱萨！”

&esp;&esp;我是什么样的人？

&esp;&esp;艾莱萨强行从冷酷的情绪里摆脱出来，开始冷静回想。

&esp;&esp;我是个怯懦，但向往光明的人……

&esp;&esp;脑中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感到他重新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看向妮戎的目光尽管仍然冰冷，但少了那种残忍的攻击性。

&esp;&esp;我是个容易害怕心软的人……

&esp;&esp;我是个内心仍然有点幼稚，不太成熟的人……

&esp;&esp;在逐步找回自己的过程中，艾莱萨闭上眼，感受血液中流淌的悲痛回归了内心深处。

&esp;&esp;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又变得沉甸甸的，喜悦带着一点后怕的感觉窜上脑海。

&esp;&esp;他睁开眼，放松地吐出一口气，对妮戎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妮戎。”

&esp;&esp;“多练习几次就能熟练了。”妮戎松了口气，赞扬道：“你切换得很快，没有被冷血者状态困住太久。”

&esp;&esp;“是啊，我们当初学习的时候，都得相互打一架才能稳定下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查潘也道，“还好我们不用打妮戎，妮戎很单纯，很快就摆脱了冷血者状态，不然我们得一群打一个。”

&esp;&esp;原来妮戎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艾莱萨点点头，环顾一圈，发现除了玛瑞斯，其他人都到了，包括苦艾，它见艾莱萨注视它，就嗷嗷叫着跑了过来，在艾莱萨身边打圈。

&esp;&esp;你是一只食尸鬼，不是狗……艾莱萨蹲下身，一点也不嫌弃地摸摸食尸鬼佝偻的脊背和散落着湿淋淋黑发的脑袋。

&esp;&esp;“看来苦艾很喜欢你。”妮戎笑道。

&esp;&esp;“臭苦艾！之前明明我们合作得很好，现在你就叛变到新人那里去了！”老扎赖叫嚷了一句，“以后我再捡到尸体，就不给你吃了！”

&esp;&esp;苦艾嗷呜了一声，萎靡下来。

&esp;&esp;看着它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老扎赖哼了一声，“装可怜也没用！”

&esp;&esp;苦艾嗷了一下，然后诡异地发出了婴儿的哭泣声。

&esp;&esp;老扎赖脸皮抽动几下，“我是不会松口的！”

&esp;&esp;婴儿的哭泣声更大了。

&esp;&esp;过了十几秒，老扎赖垮着脸道：“别哭了！分你一点！就一点！”

&esp;&esp;婴儿的哭声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孩子的欢笑声。

&esp;&esp;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似乎这一幕很常见，很轻松，甚至有点诡异的温馨。

&esp;&esp;这对话怎么这么幼稚……跟别人玩不跟我玩，糖果就不分你吃了，你们是小学生吗？艾莱萨腹诽。同时对看起来精明的老扎赖有了新的认知。

&esp;&esp;原来老扎赖很心软！

&esp;&esp;堕落美人鱼莱瓦莎伸出触手摸了摸苦艾的脑袋，“没关系，小苦艾，我这里还有很多溺亡的人类尸体，如果老扎赖不给你，你可以到我这儿来。”

&esp;&esp;“你收藏的尸体都泡肿了，苦艾哪会喜欢吃啊？”查潘也笑了一声，转而对艾莱萨道：“他们就是把苦艾当成小动物来养，苦艾才至今都学不会自己觅食。”

&esp;&esp;苦艾似乎听懂了查潘的话，不满地嗷了两声。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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