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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琴音未歇誓言成真（第2页）

案上的鎏金香炉飘着沉水香，我抚上琴面，弦音清越，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锐气。

"弹《广陵散》吧。"宝玉搬了个绣墩坐在我身侧，"从前你说这曲子有金石气，如今倒应了景。"

我抬指拨弦，第一声就惊得窗外竹影乱颤。

《广陵散》本是刺秦的曲子，每段都带着股子宁折不弯的狠劲。

弹到"投剑"那一段时，琴弦震得我指腹麻，倒像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拼尽全力的挣扎，都顺着琴音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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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时，最后一个泛音还在梁间打转。

宝玉忽然握住我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琴弦传过来，烫得我指尖颤。"林妹妹，若有来世"他喉结动了动，"我还寻你。"

我望着窗外被月光染白的竹林，想起前日枕下那张"西北书院，等你归来"的纸条。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掀起我袖角，露出腕间那圈翡翠镯子——是前日北静王差人送来的，说是"给未来侄媳妇的贺礼"。

"若有来世，"我轻轻抽回手，指尖抚过他手背的薄茧，"我愿不做才女，不做贵妇，只做你的妻子。"

他突然把我拥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勒碎骨头。

我听见他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撞着我耳膜。"好，"他闷声说，"只做我的妻子。"

更漏敲过三更时，窗棂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我推开盘着的棋谱，见妙玉立在竹影里，月白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绣着金线曼陀罗的衬裙——那是皇室才有的纹样。

"林姑娘。"她递来一张泛黄的纸条，边角有焦痕，"林氏一脉，从未真正断绝。"她指尖点在纸条上某个朱印处，"西北书院的山脚下，有处地宫。

当年你祖父随圣驾西征时"她忽然住了口，抬眼望我，"你若去西北，务必小心。

有人盯着书院的藏书，比盯着新政的眼睛还毒。"

我捏紧纸条，只觉掌心烫。

妙玉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明日你收拾陪嫁时，那箱刻着缠枝莲的檀木匣，莫要让旁人碰。"她的影子融入夜色前，轻声补了句，"那是你母亲临终前，托人从扬州送来的。"

等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我展开纸条。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林氏秘典，藏于祁连。"墨迹里混着暗红，像血。

我走到窗前，晚风卷着竹香扑进来。

袖中那张书院的地图被体温焐得温热，边角磨出了毛边——大约是宝玉趁我昏迷时塞进来的。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

"林家女儿，终究不能只是闺阁中的诗魂。"我对着月亮轻声说。

弦断的声音来得毫无预兆。

案上的琴突然出一声裂帛似的响，第七根琴弦应声而断。

我转头去看，只见窗纸上有个黑影掠过，快得像只夜枭。

等我掀开帘子追出去，除了满地竹影，什么都没留下。

紫鹃举着灯笼从廊下跑过来："姑娘可是听见什么？"

我摇了摇头，把纸条和地图重新塞进袖中。

月光落在琴弦的断口上，泛着冷光，像把未出鞘的剑。

"睡吧。"我对紫鹃笑，"明日还要清点陪嫁呢。"

她应了一声，替我放下帐子。

帐外的月光渐渐淡了，我摸着袖中硬物，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西北书院，祁连地宫，林氏秘典

还有那道掠过屋檐的黑影。

窗棂外，竹叶沙沙作响，像有人在说：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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