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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梦中诀别玉魂归藏（第2页）

你看，它亮得像像你房里那盏琉璃灯。"

廊外传来脚步声，周瑞老仆扶着门框进来，他眼眶红得像染了胭脂，跪下来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小姐，老奴守了玉四十年，今日起，老奴替您守着这通灵玉。

您放心，谁要动它半分，老奴拼了这把老骨头——"

"周伯"我想伸手，可胳膊沉得像灌了铅。

妙玉和阿翠从门外进来。

妙玉手里捧着个檀木盒，阿翠眼眶泛红，却咬着唇不说话。

"封印完成了。"妙玉将檀木盒放在案上，"梦玉与通灵玉彻底融合，除非宝玉殒命，否则它不会再分离。"

阿翠突然开口："可主人她"

"梦玉在，她便在。"妙玉截断她的话，目光扫过我，又扫过宝玉掌心的玉，"你看，玉里有她的影子，宝玉心跳时它会动，宝玉难过时它会暖——这不是命，是她活在另一种形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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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起风了，一片红叶扑在窗纸上，像谁轻轻叩了叩窗。

我望着那片叶子，突然想起去年深秋，我和宝玉在沁芳闸看落叶，他说"这些叶子落进水里，便成了另一条河的鱼"。

现在想来，倒像谶语。

宝玉突然握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妹妹你听，心跳多响。

玉里的你，听见了吗？"

玉面的影子真的动了动，仿佛在点头。

我笑了，喉间的腥甜突然散了，只余下清冽的凉。

梦玉的光从我们相握的手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投出两棵树的影子——树根缠在一起，枝桠交叠，风怎么吹都分不开。

"宝玉"我轻声说，"你记不记得，那年春天你说要把我埋在花冢里？"

他摇头，眼泪大颗大颗掉："我不记，我只记得你说质本洁来还洁去。"

"现在不用了。"我摸了摸他掌心的玉，"把我埋在你心口吧。

这里暖，有你的心跳，有梦玉的光，比花冢好。"

他哭着点头，把我的手按得更紧："好，都听你的。"

窗外的更声敲了三下，梆子声惊起几只夜鸦。

我望着宝玉红的眼尾，望着玉里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我困了"我呢喃着，"睡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宝玉慌了，拼命摇头："别睡，妹妹你别睡！

我给你念诗，念你最爱的《春江花月夜》——"

"好"我笑了，"念月照花林皆似霰"

声音越来越轻，像一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我看见宝玉的嘴还在动，看见玉里的影子还在笑，看见妙玉和阿翠在擦眼泪，看见周瑞老仆对着玉磕头

最后一眼，我望着窗外的月亮。

它很圆，像块玉，和宝玉手里的通灵玉一个颜色。

等我再睁眼时，大概就能看见那扇门了。

门后有什么呢？

或许是春天的桃花，或许是十二钗的笑脸，或许是宝玉举着灯，站在门里等我。

"妹妹"

恍惚间，我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轻得像叹息："你还在。"

月光透过窗纸，在通灵玉上镀了层银边。

玉里的影子眨了眨眼，仿佛在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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