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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这件事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在太阳下山前,还真有一只不长眼的草鱼撞在了江弛予的钩上。
运气这件事就是这么难以琢磨,在太阳下山前,还真有一只不长眼的草鱼撞在了江弛予的钩上。
林胜南赶紧招呼大家过来帮忙,这只草鱼足有十斤重,四五个门外汉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它拉上了岸,可以说是倾尽全公司之力。
江弛予把鱼带回去交给农家乐的老板,当晚的饭桌上就多了一道铁锅炖草鱼。
多了这条草鱼镇场,今晚的晚餐格外丰盛,几位同事还亲自下厨小露了一手。有李大能这个大酒缸子在,不喝酒是不可能的。恰好农家乐的老板又是个热情好客的东北汉子,不但搬出了几大桶自家酿的米酒,还坐下来陪着大伙儿喝了几杯。
往日里专职搞气氛的四毛今天有些郁郁寡欢,几次和郁铎眼神接触,都急忙避了开去。但这不妨碍李大能和林胜南一唱一和轮流劝酒,将桌上的气氛炒得火热。
但他们这酒,劝到江弛予这儿就劝不动了。更可气的是,江弛予自己滴酒不沾就算了,还拦着不让郁铎喝,气得李大能当场就要叫滴滴把他送回城里去,不要在这里扫兴。
郁铎用牙签叉起下午刚从菜园里拔下来的嫩黄瓜,放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郁铎私下其实不爱喝酒,在外应酬时大多是无可奈何,喝与不喝,都由不得他。今天在自己的地盘就不一样了,也就乐得让江弛予出面替他得罪人。
太阳彻底落山之后,葡萄架上的彩灯全部打开,院子里燃起了篝火,一群人放下包袱,疯疯癫癫地闹到大半夜,吵得村里的大黄狗都跟着失眠。
到最后,所有人都醉了,院子里只剩下郁铎和江弛予两个精神状态稳定的人。
江弛予端了一碟水煮蚕豆出来,和郁铎一人一颗剥着。他看了眼地上桌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笑道:“醉酒露宿野外冻感冒,不算工伤吧?”
“不清楚,反正我是个法盲,出了问题别来找我。”郁铎将手里的蚕豆壳往骨碟里一抛,作势要直接回房间睡觉:“在大自然中睡一个晚上,也挺好的。”
别看这两位老总嘴上说得无情,到最后,还是得任劳任怨地把醉酒员工一一送回房间。待他俩自己终于可以回去睡觉时,老板散养在院子里的小公鸡都已经陆续起床上班了。
郁铎洗完澡出来,江弛予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这家农家乐别出心裁,在南方城市搞了个东北风格强烈的大炕,由于条件受限,炕里烧不了真火,就在褥子下垫了一层电热毯。
电热毯一开,炕上暖哄哄的,江弛予侧身躺着,腿上只盖了被子的一个小角。
就这么睡觉,指不定要感冒,郁铎在躺下之前,顺手将被子拉高到他的胸口。
满院子散步的小公鸡开始打鸣,江弛予最近工作学习两面夹击,一上床就睡得很沉。郁铎原本也是没有闲工夫失眠的人,今晚却有些辗转反侧。
从工地的铁皮房到棠村的出租屋,郁铎和江弛予在一张床上凑合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江弛予在他面前的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起来,仅仅是耳边平稳的呼吸声,就令他无法入眠。
横竖是睡不着觉,郁铎索性转过身,面对着江弛予。窗外彩灯未熄灭,拇指大的灯泡儿一闪一闪变换着颜色。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江弛予的睡颜十分宁静,而蓝光亮起的时候,又将他的眉眼映衬得有些忧郁。
郁铎不喜欢看江弛予的脸上出现愁容,他喜欢看江弛予笑。
郁铎这厢正兀自出神着,江弛予的一只手就搭了上来,揽住了他的腰。郁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睡意,就这么散去了。
郁铎以为他又在耍什么小把戏,伸手搭上他的手腕,道:“江弛予,警告你不要装睡。”
江弛予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
郁铎松开手,放任他以一种面对面拥抱的姿势将手搭在自己的身上。出国读书的事基本已经定了下来,江弛予留在身边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以后想见面就没这么容易了,所剩无多的日子里就遂了他的心意吧,郁铎在心里想。
***
虽然在江弛予决定要出国念书后,郁铎对他展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度,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比如此刻,他整个人被江弛予勒在怀里,动弹不得。
倘若仅仅只是抱着,郁铎咬一咬牙,也就忍了。但年轻人火气大,江弛予热得像一个小火炉,褥子下的电热毯又烧得正旺,郁铎在大冬天里硬是给憋出了一身的热汗,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多年的老寒腿都要被彻底根治了。
更要命的是,身后还有一个不可言明的东西,正直愣愣顶着他的后腰。
“松开点。”郁铎终于忍无可忍,动了动身体,艰难地将手从江弛予的胳膊里抽了出来,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你这小子精力还真不错。”
“怎么了?”江弛予在睡梦中被吵醒,声音有些迷糊。
“你说是怎么回事?”郁铎试图靠自己的力量和江弛予拉开一点距离,但没有成功,又被迫靠了回去。
郁铎回过头来,质问道:“耍流氓呢江弛予?”
“我是一个各方面都健全的男人,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必惊慌。”江弛予不是白纸一张,很快就意识到郁铎在说什么。郁铎都发现了的事,他自己不可能浑然不觉。
但他现在睡意正浓,无心掰扯这件事,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种时候没反应问题就大了,放心睡吧。”
“一肚子歪理。”郁铎现在随便一动,腰臀都会从那个地方擦着过去,于是他僵硬着身体,说道:“赶紧给我消停点。”
“这事儿可不由我。”江弛予见郁铎这个反应有趣,突然来了逗他的兴致。他故意将脸埋在郁铎的肩上,闷声挪揄他:“我记得上次有个人说要还我一次呢,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弛予!”江弛予的这个老黄历翻得十分应景,郁铎瞬间像是被踩中尾巴。他一把将江弛予掀开,拍亮床头的夜灯,气急败坏地起身坐了起来:“回自己那头躺好。”
逗猫要讲究方式方法,彻底把人惹毛了,就要挨挠了。江弛予点到即止,从善如流地挪了挪身体,十分配合地和郁铎拉开了一段聊胜于无的距离。
“好了,可以睡了。”江弛予闭上眼睛说道。
谁知郁铎还不满意:“把灯关了。”
这句话说完,他才想起灯在自己这边,于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关掉了房间里唯一的一盏夜灯,看上去十分没有气势。
江弛予被郁铎吃瘪的样子逗乐了,闷在被子里笑。
郁铎一记眼刀撇过来:“不许笑,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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