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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嗯，后天见，拜拜。”

泥马目送着小人鱼消失在海的尽头。

之后的日子，他推着鱼缸，不顾王国子民的流言蜚语，带着她走遍了王国的每一处。

他带着她爬上王国内最高的雪山，在那里看旭日升起，光耀大地，白雪消融纷纷化作雪花飘向空中。

他带着她进出人类的街市，为她买了奶茶、买人类的衣服、还有人类的食物。小人鱼从未见过这些，总是用欣喜的脸庞去回应少年的热忱。

他还带她去了庄严的教堂，当然，并没有去倾听神父的诵经声，而是围绕着教堂内的那些恢宏建筑玩了很久。

最后，他带她去看摆放在王国最中心的一尊大理石塑像。这尊雕像是被雕刻出雏形的，但是并没有雕刻完整，看不出男女。只知道它很高，高约百米，也很宽，宽约五十米。

泥马停下鱼缸，指着那尊雕塑说道：“那是草国的开国皇帝留下的一尊雕塑，没有刻完整，听说那个雕刻师因为爱妻的逝去而随之一同殉情。有人传言，只要能把这尊雕像刻完整，就能见到逝去的挚爱之人。”

小人鱼躲在鱼缸中听着，也透过单面镜子看到了那座宏伟雕像，它确实只被人刻出了形体，却没有样貌，也无男女之间的明显特征。

于是，她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没人去雕刻呢？”

泥马王子摇头笑道：“太浪费时间了，雕刻一尊这么大的雕像，是个很大的工程，更别说只能一个人刻了，再者它只是个纪念品，那个故事也只是个神话罢了。”

小人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夕阳下那尊雕像似乎散发着黄金光芒，神圣而美丽。

两人待在这许久，方才回去。

却不想，这一别，竟是好久再见。

第二日，海底皇宫内，小人鱼身旁的海螺震动，她拿起，听到了王子的声音：“哦该死的，草国和附近的一个国家开启战争了，抱歉小人鱼我明天没办法去接你了。我要跟我老登一块上战场。”

小人鱼薄唇微张，心中有万千话语，最后只化作一句。

“你小心些，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泥马王子挂断“电话”，小人鱼的心也随之飘飞。

之后的日子，两人时有联系，但次数比以前少了许多。

“小人鱼，你知道吗？我今天杀人了，鲜血飞溅到我脸上，布满我的全身，我不敢回味那是多么难受的一种体验，到处的尸体腐朽味道令我差点呕吐出来，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头晕目眩，苍白无力，我的手都在打颤。我……我真的不想杀人，真的不想呜……”

“嗯，我知道，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呜呜。”

“哈，听你这么说，忽然感觉好多了。”

“…………”

————

“小人鱼，你知道吗？原来杀手真的没有感情的，我以前还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现在杀人杀多了，我的心情也渐渐达到一种诡异的平和，我很害怕，害怕有一日我会对任何事物都保持冷漠，我该怎么办……”

“那就去吃东北盒饭，你不是说过你故乡的东北盒饭很好吃吗？我试着做给你怎么样？”

“噗嗤，不用了，心情好多啦。”

————

“小人鱼，今天我的父皇被箭射中了，那帮卑鄙的人。他现在被运回皇宫修养，我成了阵中领袖，我更害怕了。若是以前，我只是担心自己一个人的性命，但是现在，我的身上背负了好多，我害怕，我怕不能将将士们一并带回家。”

“没事的，相信你自己，等你回来我请你吃东北盒饭，我已经在学了，就是那个锅包肉好难做啊，找不到材料。”

“哈哈，我也相信你。”

两人的聊天时有时无，有时隔了三天，有时隔了十天，有时会隔一个月。

小人鱼听得出，泥马王子语气中深深的疲惫，他比以前更累了。而自己能做什么？什么也帮不上，只能躲在海底默默为他祈福。

又过了两个月，两人久违的聊天时，泥马王子那头传来喊杀声，这一次比前几次更加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就在当下。

“混账，他们打进来了！”

伴随着泥马的一声怒吼，之后便是那海螺发出清亮的破碎声，而后再没有动静。

“王子？泥马？泥马你在吗？你没事吧？”

小人鱼的心担忧到了极点，她挺直身子摇曳鱼尾，离开房间，离开海底宫殿，向远处游动。

她决定了，要去大陆，要去见他，用一双人类的腿。

海的女儿6

在海底王宫往北走到尽头，有一个灰白色的泡沫旋涡，传闻女巫就住在后面。

小人鱼鼓起勇气，径直穿过旋涡。

旋涡之后，是泥泞的道路，还有一片黑色的森林。道路坎坷不说，地里头还时不时冒出些老鼠蟑螂类的生物，非常肮脏。

小人鱼有好几次想要回头，可想到还在战场上生死未知的泥马王子，她又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女巫正在森林深处熬制一锅绿色的药水，见小人鱼走来，掀开帽子露出丑陋的容貌和残缺的牙齿，用着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小人鱼。”

小人鱼双手紧握，虔诚道：“请您帮帮我。”

“噢，你真是个傻孩子，何必为了一个人类男子做到这种地步。不过，我还是会帮你。毕竟，于我而言，这不是亏本的买卖。”

女巫转身，从熬制的药水中舀起一勺，装进药瓶里，介绍道：“这就是能让你长出双腿的药水，只要在太阳出来前服用即可。不过亲爱的，恕我直言，过程是很痛苦的，而且使用药水之后，你只会剩下一天的生命。太阳落山后，你就会提前结束你的一生，化作泡沫融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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