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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一年。”
“就是因为你忍耐了太久,病情才会一年比一年恶化,去年你七窍流血,命差点没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呢?谁能预料会发生什么?!”唐奎兰难得神情肃穆。
“我心中有数,小姨放心。”
“你……”
“若是放在从前,我兴许听得进去,但是,”他摸着自己的左心房,微微一笑:“这里,已经满得溢出来了。”
“胡涂!罢了!遑论如何,这一回,你必须听我的!”
唐奎兰从未如此强硬过,萧权川没应声,不知是从了还是不从。
六月的碧灵湖荷花飘香,岸边柳丝轻摆,微风带着初夏的热气,卷起粼粼水波。
秋若端着一碗补品,走去竹喧亭,却见姜妄南背对一根垂地的柳枝,嘴里不知在说什么,眼睛一闭,身体向左一转,啪的一下,手背猛然呼了枝条一掌。
末了,他嘶了一声,看那唇语是在说“不对不对,再来一次。”
秋若:“?”
他思忖片刻,往后退了一步、两步,这回他往手心里哈了几口气,继而高高扬起,又呼了枝条一巴掌,居然把隔壁的桂花震下几粒。
“嘶啊!”姜妄南疼得龇牙,鼓起腮帮子,摊煎饼似的直往手心手背吹气。
“???”
秋若轻轻放下托盘,轻唤道:“娘娘?”
“贱人!”
“??????”
“云鬓凤凰金步摇,就是你偷换的吧。”
“呵,本宫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
秋若完全不知他所云:“娘娘在说什么啊?”
姜妄南宛若鬼魂上体似的,忽然变了一个人,眉眼狠辣,嘴角歪斜。
“娘娘怎么了?别吓奴婢啊。”秋若步步后退,面色惊恐。
蓦地,姜妄南高高扬起手,对准秋若的脸颊,一举扇去。
秋若下意识紧闭双眼,掌风却久久未至。
只听姜妄南长叹一口气,蔫了似的:“果然,我还是不行。”
下一秒,他对着脚下的桂花粒使劲儿踩:“可恶,可恶,打人不打脸!两次!两次啊!她为什么老是这样对我!我哪里得罪她了!好气啊,好气啊啊啊啊啊啊啊!”
秋若入宫多年记性好,立马恍然大悟,方才他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照搬高疏曼打他两次耳光时的台词。
她暗暗笑了笑,不曾想,自家主子表面看着娇弱乖巧,实则心里也是个掰着指头记仇的。
“娘娘这段日子着实委屈,不过娘娘已经位高一阶,享有陛下所赐之封号,若想回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真的?!”姜妄南两眼放光,可眨眼间,他又蔫了:“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到底旁人不似自己,他已经试过了,打耳光,似乎学不大会。
秋若聪明半辈子,这会也迟疑了。
脑海里闪过一百种让姜妄南解气的方式,但总觉得不妥,似乎会玷污了他灵魂的圣洁,又像在教不谙世事的孩子去欺负人?
姜妄南宛若霜打的白菜,顺势趴在栏杆上,,俯首弯腰,时不时去够荷花上的一只蜻蜓。
秋若回过神来,正瞧见他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吓得脸色一青:“娘娘,当心啊。”
这一声惊动,那快要手到擒来的蜻蜓立马飞远了。
姜妄南吹起额间的一缕乌发:“好无聊啊,秋若。”
秋若扶起他:“娘娘伤口堪堪愈合,切勿压迫到心口。”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低头一看,小脸皱起来:“怎么又喝木瓜桃胶燕窝?”
“娘娘体质特殊,太医特意叮嘱要多补血气,陛下便命人将内务府大多数的补品送来了,还亲自吩咐奴婢按时按量给娘娘服用,如此圣宠,娘娘当临首位呢。”
姜妄南反而苦恼起来:“你快看看,我是不是胖了?”
胖倒是不胖,他原本就瘦削纤薄,伊始伤口未愈时,他只能每日清淡饮食,清瘦了不少。
近来好不容易大进大补半个月,肉不仅长回来了,而且气色更佳,白白嫩嫩,一看就觉得香香的。
“娘娘天生丽质,如今更是貌美动人了,难怪陛下夜夜留宿翊坤宫呢。”秋若没忍住揶揄道。
自从元嫔和阿荣的事情后,熹盈宫不好再住下去,萧权川便把离养心殿最近的翊坤宫给了姜妄南住。
他道:“好啊,连你也打趣我,罗景呢,那孩子实诚,肯定会说实话。”
秋若却摇头:“近来他有些古怪,不知在偷偷摸摸做些什么,奴婢也经常找不着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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