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武士外传全14册(邯郸一梦亦无妨)_第5章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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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占有（第1页）

灰猫眯起眼问道：“你们为何到此？”其他猫也耸立着毛靠近，威胁的意味在他们眼中闪动。“我们在探索林地。我们没现……”松鼠飞的声音小了下去，她看见灰猫的肚子圆鼓鼓的。她怀着幼崽！叶星挪到她身侧：“我们以为这个营地被废弃了。”“雨水冲掉了你们的气味。”松鼠飞迅说道。灰色猫后与黑莓丛旁一只年轻的白色母猫交换了一个眼神。白色母猫尾巴轻弹，灰猫的视线扫回松鼠飞身上。“你们肯定看过我们的路径和巢穴了。”“是的。”叶星探身向前，“我们正要离开。”“但你说你觉得这会是个建立营地的好地方。”猫后仍然眼神不善地盯着松鼠飞，“为何这么说？”“我们在寻找新的领地。”松鼠飞告诉她，“我们没有意识到这片土地已经属于某个族群了。”“族群？”猫后歪过脑袋。叶星低声咆哮。“你有什么必要和这些猫解释？”她怒声对松鼠飞说。松鼠飞望着她。不然她还能怎样？“他们数量占优，难道你没现？”“我当然现了。”叶星眼里闪着怒火，“但他们是泼皮猫，不是什么族群！”她转回去面对那位猫后：“我是叶星，天族的族长。”“我是月光，这些是姐妹会的姐妹们。”猫后朝她的同营伙伴们点点头。“我们只是来看看这片土地是否处于无主状态。”叶星吼道，“现在我们知道这里有主了，自会离开。”她开始往前走，但月光嘶吼一声。姐妹们立刻呈扇形散开，将草地的每一侧都堵死了。“等等！”松鼠飞咽下惊惧之情。她们绝无可能以战斗逃出生天。她眼带恳求地看向月光：“我们只是想回家去。”月光的视线转到她身上：“你们是湖边那些猫中的成员吗？”“是的。”月光和这个姐妹会一直在监视族群吗？“我记得你们从来不会跑到你们的气味标记之外。”月光说道。“我们一般确实不会出来。”松鼠飞对她说，“但就像我解释的那样，我们在寻找领地。”“所以，你们就想占有这片土地？”月光的眼睛紧紧眯成两条缝。“我们只是在寻找，”叶星低吼道，“又不是非得要。留着你们的地吧。”月光连动都没动一下：“谁说这是我们的地了？”“住在这里的不就是你们吗？”叶星呛声回去。“只不过现在住着而已。”月光突然抖松了毛，坐下身来。松鼠飞觉周围的其他猫也放松了下来。她放平自己的毛，瞥向叶星，希望天族族长也能照做。这些猫显然并不想找架打。何必激怒他们呢？月光抬起一只脚掌舔了舔。“我们和你们湖区猫不一样。”她用脚掌挠了挠耳朵，“我们不设边界，也不留下标记。”“要是你们设了的话，”叶星嘀咕道，“我们可能就不会闯进来了。”“的确。”月光对来到身侧的白猫点点头。她雪色的皮毛光滑，一副精心梳洗过的样子。她一言不地坐下来，月光则继续往下说道：“但是其他猫对我们的土地也没什么兴趣。他们来了又去，打个猎，也就继续走他们的路了。他们基本上不给我们找麻烦。”她舔舔一只脚掌，又洗了另一侧耳朵。听闻其他猫从不招惹他们，松鼠飞并不觉得惊讶。这几位姐妹都比族群猫个头要大。她们的宽肩大掌无不透着威胁性，她甚至还怀疑一位训练有素的武士能否招架得住她们一位以上的成员。她能认出的三只公猫都显得比其他猫年轻，个头也更小，但他们都皮毛光滑，肌肉达，仿佛从来没经历过艰苦秃叶季的折磨，也未曾空着肚子入睡过。叶星环顾营地，眼神犀利：“你说你们只是现在住在这里。你们会停留很久吗？”松鼠飞支起耳朵。叶星语气里带着探询。她在考虑这片领地吗？月光循着天族族长的目光看去：“我们会待到我的幼崽能踏上旅途再走。”叶星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那你们还回来吗？”“这是个生育幼崽的好地方。”月光告诉她，“但如果回来时这里已经被占领了，我们另觅他处便是。”她听上去并不忧心。希冀从松鼠飞皮毛下掠过。姐妹会并不想占有这片土地，叶星的话音里则显露出想将这里变为天族家园的意向。“你会把天族搬到这里来吗？”她问叶星。“这片土地很不错。”叶星对她说，“等到月光和她的朋友们离开，我就派巡逻队来深入探索，也会和我的武士们讨论在这里建立未来的可能性。”松鼠飞的心顿时扬了起来。她的计划奏效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让黑莓星知道。等他听了这片土地的情况，并得知叶星有意将天族搬到此处后，他就会知道这是个妙招了。她再度看向月光的肚子，试图估算她还要多久才会生产。秃叶季前，他们应该就能做好踏上旅途的准备。各大族群肯定能耐住性子，等到那个时候再重设边界吧？“那我们回去，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吧。”她热切地说道。“在我做出明确决定之前，我不想让其他族长知道这事。”叶星的皮毛沿着脊背泛起涟漪。“但如果他们知道你有意考虑搬迁的话，就会愿意再将目前的边界暂且维持几个月了。”松鼠飞争辩道。叶星将爪子扎进潮湿的草地里：“在查看过整片领地并确保此处安全之前，我们什么消息也不对外宣布。”叶星怎么这么倔？五大族群间的和平全依赖于天族找到新的领地。这片土地明明是比森林都更好的领地。“但这里那么完美！”叶星对她怒目而视：“那雷族怎么不搬过来？走啊，我们回族群去帮雷族提议啊——”“谁都别想走。”月光一直看着她们，尾巴微微抽动。松鼠飞愣住了。这位猫后的声音很坚决。“你是什么意思？”月光将身体重心挪了挪，说道：“我不能放你们回你们的朋友那里去。现在还不行。我们不想有陌生猫一窝蜂地跑来这里晃悠。”叶星扭动耳朵：“在你们离开前，我们不会回这里来的。”“我们是想回家去，告诉我们的族群这里很快就会空出来了。”松鼠飞补充说。月光眯起了双眼。“你们也不过刚来到这里，就已经在为哪个族群应该占有我们的家园而争论不休了。你还真指望我相信，你们不会想立刻把这个地方攥在自己的脚掌里？”“在你们做好离开的准备之前，我们都会尊重你们对这处领地的所有权。”松鼠飞誓。“你或许能做到。”月光说道，“但你的同营伙伴们，可能想法就不大一样了。”白色母猫点点头：“我们听过很多关于族群的事，知道他们一见到什么想要的东西，就会一门心思地觉得自己理当拥有。现在让你们现了这片土地，你的族猫们就会想用武力夺取它。”“雷族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松鼠飞毛竖了起来。“那其他的族群呢？”月光平静地盯着她，“他们也会尊重我们在此居住的权利吗？”松鼠飞迟疑了。虎星会让这些猫安生吗？兔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吗？若是雾星在其中看出了河族的利益，那她还会约束自己的族群吗？“我们想要这片土地，是打算给天族。”她坚定地说道，“而你已经有了天族族长的保证，不会在你们离开前强夺此地。”“我们懂得若非必要，无须招引烦恼。”月光用鼻头冲空地边缘的一处巢穴指了指，“你们就睡在那里吧。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到了，你们就能走了。”“但我们的族群会来找我们的。”松鼠飞坚称道。“那他们找得到吗？”月光朝山谷尽头丘陵绵延的地方看去。松鼠飞这才意识到，她们已经处于这片领地内很深的地方了。而且森林里潮湿露重，那场大雨足以将她们的气味踪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凝望着一个个丘陵，突然感觉自己是那样渺小，离家已然太远。叶星正冲着灰毛猫后紧皱眉头：“你不能违背我们的意愿，强行把我们关在这里。”月光没有回答，但其他猫从四面八方朝她们逼近，似乎在提醒叶星他们的存在。叶星龇出了牙齿。“别莽撞行事。”松鼠飞耳语道，“他们不可能一直盯着我们的。我们肯定能溜走。”白色母猫绕着她们踱步，试探地嗅闻起来。叶星警告性地低吼一声。“安静！”月光的声音突然凶狠起来，“白雪是我们的姐妹。对她尊重点儿。”叶星的吼声变成了嘶鸣。“别出声了！”松鼠飞猛地推了推天族族长。白雪停住脚步，盯着叶星，眼里有一抹威胁的神色。她个头很大，覆盖在皮毛下的肌肉清晰可见。叶星迎视她的目光，并不接受恐吓。白雪大步走回月光身侧，毛耸立着。“请原谅叶星。”松鼠飞没有理会叶星锋芒毕露的嘶声，“她是位武士。我们并不习惯屈服。但如果你这么害怕我们的族猫，我们就作为自愿的俘虏留下吧，直到你们准备好离开为止。”月光低头致意。“多谢。你们会得到和同营伙伴一样的对待。”她朝一只虎斑母猫点点头，“暴风，去猎物洞给我们的访客带些吃的来。”虎斑母猫朝一大丛刺柏灌木走去，开始在根系间挖掘。松鼠飞趁机打量这个营地。此时，太阳已朝山顶落去，阴影投入山谷之中。这下她能看到周围的灌木丛给这个营地提供了多么优良的遮蔽，就算有谁从山谷某侧爬下来，也只能看到大丛的低矮植物，除非来到谷底，挤进这片青草葱茏的空地里，否则几无现营地的可能。山谷两侧的灌木稠密成行，如果她和叶星成功溜走的话，这能让她们更容易躲藏起来。而且她深知不管这个营地显得有多隐蔽，最终，黑莓星肯定会找到她们的。她心跳加快了。如果黑莓星现她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背着他把叶星带到了这里来，他会怎么想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这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化。她焦虑得脚掌刺痛，不知烁皮在向父亲透露她们的去处之前，能将她的秘密保持多久。月光的同营伙伴们面面相觑，似乎不知该做什么。其中两只猫坐下身去。年轻的公猫们走到空旷的草地边缘，盯着两位囚犯，而其他猫则彼此靠近，窃窃私语，满是好奇的眼神在叶星和松鼠飞身上扫来扫去。叶星朝松鼠飞倾身过去。“这些猫好奇怪。”她用低如耳语的音调嘶声说。“我觉得他们不想伤害我们。”叶星哼了一声：“他们都把我们囚禁起来了。”松鼠飞努力让语气保持乐观：“至少看样子，他们会给我们吃的。”“我猜是吧。”叶星忧心地说，她凝视的目光从姐妹会众猫身上掠过，“他们看起来不知道挨饿是什么概念。”松鼠飞看到月光正望着自己，于是扬起口鼻。“这里狩猎状况如何？”她大声问这位猫后。“你自己看吧。”月光朝那只虎斑猫点点头。暴风从刺柏下的一个洞里拽出来两只胖老鼠，将它们叼在齿间，用力甩头将泥土抖下去。随后，她跨过草地，将老鼠放在松鼠飞掌间。老鼠散出芬芳的香气，松鼠飞这才觉自己饿了。她对虎斑猫点点头：“谢谢。”月光站起身，朝几只年轻的公猫弹弹尾巴。一只公猫朝猎物洞冲去，开始摸找别的食物。另一只一头扎到空地边缘的一丛灌木后头，拖了一只死兔子出来。别的猫也四散而去，不久带着更多的猎物回来了。松鼠飞猜这群猫之前应该是刚狩猎巡逻回来，闻到入侵者的气味后，就把猎获临时放在营地外头了。猎物洞肯定是他们储存吃不完的猎物，以便第二天食用的地方。她好奇这些猫怎么决定谁该吃前一天剩下的猎物，谁该吃新鲜的。一只玳瑁色母猫带了两只田鼠给月光，将它们放在她面前的地上。月光点头致谢后她便走开了，与另外两只年轻的姜黄色母猫一起在草地上安坐下来。松鼠飞伏下身子，将腹部着地，然后把一只老鼠拉过来。“吃吧。”她低声对叶星说。叶星没理会她，反而把身子坐得更直了，朝关押她的猫群报以怒视。松鼠飞暗自期望天族族长不会挑起一场战斗。叶星难道意识不到，她们眼下只能虚与委蛇，直到找到机会溜走，或者等族猫们前来营救吗？何必冒伤害其他猫，或者自己负伤的险呢？她一边将牙齿咬进眼前的那只老鼠里，一边看着姐妹会的众猫享受放松时刻。他们和族群猫一样共同进食，分享舌抚。月光咽下一口田鼠。白雪在她身旁吞吃着一只鼩鼱。猫后叹息一声，侧身躺下，缓解膨大的腹部带来的压力。她平静地朝松鼠飞眨眨眼说：“我希望你们和我们待在一起时能感到自在。享受其他猫的陪伴，应该总比抗拒好。姐妹会并不推崇暴力，我们一般会尽力避免冲突。”“族群也会尽可能地避免暴力行为。”松鼠飞对她说，“和平对每只猫都是好事。”暴风已在年轻的公猫们身旁坐下身。她从正在吃的老鼠上抬起眼来说道：“你们的族群要多久才会开始查找你们的去向？”“至少四分之一个月吧。”松鼠飞对她说。她估计黑莓星不会那么晚才派搜救巡逻队来，但如果姐妹会没有预先准备的话，营救行动就能简单许多。叶星在她身旁起脾气来。“但我的族群这会儿已经在担心我了。”她意有所指地说道，“他们会派出一支搜寻队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找到我。”松鼠飞正压下心头的懊丧之情，暴风就戒备地瞥了月光一眼。“或许我们应该放她们走。我们不想惹麻烦。”月光用爪子钩起另一只田鼠：“不会有麻烦上门的。留着这两只猫，会向她们的族群送去一个有力的信息。”暴风身旁那只虎斑纹与白色相间的公猫皱起了眉：“什么信息？”“我们不会轻易动武，但也绝不是好吓唬的。”月光告诉他，“而且，如果有可能威胁到他们族猫的安全，他们选择开战的概率就更小。”那只公猫怒视松鼠飞：“如果他们惹了我们，你们就别想好过！”月光冷冷地对他眨了眨眼：“把你的爪子收好，顽石。”她睨了暴风一眼道：“你的幼崽让我想起了他的父亲。”暴风不自然地扭了扭尾巴：“他只是还年轻罢了。”那只公猫看起来像位学徒，还没有完全长大，但足以成为一位技艺娴熟的猎手和战士了。他旁边的公猫看上去和他一般年纪，是只腿上有虎斑斑块的白猫。“你们是兄弟吗？”松鼠飞问。顽石点点头。“我是青草。”他的兄弟补充道。松鼠飞看向这个猫群里剩下的那只公猫。他比另外两只要小上好些月——基本比幼崽大不了多少——一身姜黄色的皮毛，和站在他身旁的母猫一样。那只母猫对她点点头。“我是金雀花，”她说，“这是我的幼崽溪水。”松鼠飞向她问好，然后朝叶星靠过去：“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没有成年公猫，只有小公猫？”“还真是……”叶星眯起眼睛，“我想知道他们的父亲怎么了。”“可能是被她们吃了。”松鼠飞瞥了叶星一眼，开玩笑说道。但她总忍不住觉得成年公猫的缺席实在很诡异。月光朝蜷伏在刺柏旁的一只黄色母猫指了指。“那是日升。”日升点点头，月光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朝两只年轻的姜黄色夹杂着白色的母猫看去，她们正在一条尾巴远外分享画眉。“她们是阵雪和麻雀。飞鹰是她们的母亲。”叶星用脚掌戳了戳她的那只老鼠。她将老鼠钩起来，仔细查看。“我们用不着知道每只猫的名字，”她说道，“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月光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然后重新埋头吃起田鼠来，似乎并不把天族族长的话放在眼里。他们在沉寂中吃完了这一餐。松鼠飞觉姐妹会的猫一边吃，一边还提防地看她一眼。其中一些猫显然对月光决定留下她们的做法感到不安。但麻雀和阵雪则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打量她们，松鼠飞也忍不住对她们产生了好感。她们总让她想起那些急于接受训练的学徒。暮色潜入山谷之中。山坡被暗影吞没的时候，松鼠飞环顾营地周围的灌木丛。灌丛之间空出了一些缝隙，她和叶星可以从中溜走。姐妹会的猫们总得睡觉的，到时候，哪怕看守再严密，偷偷开溜也不是不可能。一旦她们离开了营地，躲进山谷里繁茂的矮树丛中，要跟上她们的踪迹就很难了。她的心绪突然回到了雷族。她一直未归，黑莓星会担心她的。她为自己要求烁皮保守秘密的做法感到愧疚。她的女儿要在父亲的愁容下入睡，一定很为难。也许烁皮会将秘密告诉他，那黑莓星肯定要大雷霆。他会直接派出一支搜寻队伍吗？不会。就算她跑来这里惹得他火，他也会尊重松鼠飞，让她有始有终地完成自己起的任务。除非她过了一两天都还没回来，他才会开始担心。月光扬了扬鼻子示意暴风过来。她先向匆匆走来的母猫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对白雪悄声耳语。白猫起身跟着暴风穿过空地。她们在松鼠飞和叶星面前站住了。暴风朝刺柏灌木点点头：“月光说，让你们就睡在这里。”白雪退到一旁，眯缝双眼盯着松鼠飞和叶星站起来朝刺柏丛走去。叶星扭头瞥了白色母猫一眼。“我不管她个头有多大，”她对松鼠飞嘶声说，“总之她要敢再对我吼，我就把她的皮扒下来。”暴风在刺柏丛旁站定。“她只是对同营伙伴们的保护欲太强了。”她抱歉地对叶星眨眨眼，“而且她不太信任陌生者。”松鼠飞嗅了嗅灌丛。蕨叶温暖的气味缭绕在周围。暴风朝着枝条间一处小小的缝隙点了点头说：“你们会在里面看到巢穴的。白雪守卫着出入口，如果你们需要什么的话，和她说就好，她会告诉我的。”松鼠飞低了低头：“谢谢你。”叶星从她身边挤过，径自阔步进去了。“你非要把场面搞得这么僵吗？”松鼠飞跟着她走进去。通道往里开阔起来，变成了一个狭小的巢穴，蕨叶和苔藓就堆积在边上。这里显然曾经有猫睡过。“为了让我们能舒舒服服地睡觉，他们把巢穴都让出来了。”“要是他们肯放我们走的话，就用不着犯这份好心了。”叶星坐在一堆垫料上，生硬地蜷缩进苔藓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像对朋友一样对待他们。”“何必让情况进一步恶化呢？”松鼠飞恼火地说道，“而且，我看到山茱萸旁边有一条缝，可能通往一条能穿过灌木丛的小路。我怀疑我们今晚过不了白雪这关，但要是我们好好配合，这群猫可能都会放松警惕，说不定明天我们就可以溜走了。”“哼，配合。我还以为我们是武士呢。”她扭过身去背向松鼠飞，将鼻子塞进蕨叶里，嘴里还嘟囔个不停，“居然叫一群泼皮猫挟持了。”松鼠飞在她旁边的蕨叶堆里安下身来。她对天族族长感到同情。被囚禁在这里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如果生了打斗，情况也属危难，而且面临风险的将不只是她们两个。要是月光未出世的孩子们在战斗中被伤着了怎么办？她将口鼻放在脚掌上，闭起双眼。来到新领地的漫长旅程已令她身心俱疲，她将忧虑从脑海中赶了出去，让自己沉入梦乡。松鼠飞被一声尖啸唤醒了。那撕裂了空气的声音令她猛地抬起头来。在周遭的黑暗之中，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又一声尖叫响了起来。松鼠飞悚然一震，才觉叶星并不在身边。她慌慌张张地从窝里爬出来，冲到了外边。白雪已经把叶星摁在了草地上。白色母猫毛怒张，冲天族族长咆哮着，将她的肩膀往地上按得更狠了。叶星在她身下挣扎，后掌蹬来蹬去。但白雪扭身避开了她的攻击范围。松鼠飞打着滑在她们面前停下脚步时，白猫抬起眼来。“我和月光一样不愿挑起战斗，”她嘶吼道，“但我非常乐意分出胜负，结束战局。”她放开叶星，退开几步，双耳平贴在脑后。阵雪和麻雀从她们的巢穴里匆匆赶来。顽石和青草在空地对面观望着。月光迈步走向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她想逃。”白雪嘶声说。叶星强撑着站起来，抖了抖皮毛。暴怒的神情在她眼里迸出火光。松鼠飞快步赶上前去。“她可能只是要去方便一下。”她飞快地说道。“不，我没打算方便。”叶星低吼道。“快进去。”松鼠飞嘘声说道。她还想再多找点儿麻烦吗？她闻到了血腥味，紧接着便看见叶星身上有伤口。“你受伤了！”叶星喷了个鼻息，朝巢穴转过身去。松鼠飞看着她一瘸一拐地钻进巢穴，只觉胸口紧。白雪正瞪着她，眼里怒意闪烁。顽石和青草则不安地面面相觑。阵雪迈步上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来守卫吧。”她对白雪说。麻雀也靠到她身侧：“你可以去睡一会儿。”白雪只是眯着眼。“我挑起的，我自己结束。”她语气不善地说道。月光弹弹尾巴。“确保你的朋友好好待在她的巢穴里，”她对松鼠飞说，“我不希望今晚再起什么波澜。”说完她转身返回自己的巢穴。松鼠飞跟着叶星回到巢穴中，现她在舔舐自己的后掌。“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松鼠飞用鼻子顶开叶星的口鼻，检查那片残破的毛。血液从叶星腿上一条深深的抓痕中渗出来。她的心沉了下去。叶星受了伤，这下子想逃跑就更难了。“记得确保伤口清洁。”松鼠飞对她说。“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叶星又开始舔舐起伤口。松鼠飞环顾巢穴，看到头顶的枝条间挂满了蜘蛛网，顿时松了口气。她直起身子往上够，抓下满满一掌蛛丝。“你清理完伤口以后，把这些包上去。”“谢了。”叶星从她那里接过蛛丝。“明天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药草来治疗伤口。”焦灼的情绪在松鼠飞腹中搅动。为什么叶星没有按她们计划的那样多等等呢？“你是计划不带上我就走吗？”“我是想看有没有容易溜出营地的捷径。”叶星告诉她，“如果找到了的话，我就会回来叫上你的。”“这样啊。”松鼠飞相信她的话。叶星不会丢下另一位武士不管的。她坐下来。逃之夭夭会比她预想的更困难。她们真的必须从这里打杀出一条路才能离开吗？她强迫自己保持毛平顺。与这些猫战斗或许不会有好结果。姐妹会看似和平，但若有必要，她们显然也愿意摇身一变，表现出十足的攻击性。“你下次再想出逃跑的计划，先告诉我一声。”“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了。”叶星开始将蛛丝缠绕到脚掌上，“我觉得我们只能等族猫们来把我们救出去了。”松鼠飞忧郁地与她对视着。她不希望由于自己来到这里的错误行为，导致任何雷族猫受伤。罪恶感在她腹中蠕动。她真不该背着黑莓星行动的。“说不定她们明天就不会把我们看这么紧了，”她期待地说道，“那样我们也许就能逃脱。”叶星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猫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松鼠飞心焦地搓了搓脚掌。叶星说得对。逃跑会变得越艰难。而且就算她们真的逃出生天，她也不知道在雷族营地里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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