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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裁衣,皎白如云,墨发半绾半松散,鼻尖一点朱砂痣,容颜清绝。
“你鬼啊。”
“不好意思,有点突然,吓到你了吧。”
谢徵没有持不争,倒是拿了一盒四叠的食盒。
魏情打了个酒嗝儿,道:“我吃不惯这些好的,拿云道长可别给我的胃口养刁了。”
“我自己也是要吃的。”
谢徵从墙角搬过来一个小木桌,放下了才发觉只有三条腿,他尴尬地一笑,随即坐下用膝盖顶了那个空缺。
魏情抱着那个酒罐子看着他发愣,道:“吃口酒吗?来半碗吧?”
“好。”
谢徵一边摆菜,一边接过他递过来的那个大海碗。
话说,这不是半碗。
他喝了几口,发觉此酒很烈,不由得打量魏情脸色,果然见他两颊泛红,神色飘摇。
“我叫魏情。”他突然说。
谢徵笑:“我知道,字扶戎。”
“你知道我阿翁吗?”
“我不知道。”
“他姓贺,是很厉害的修仙者,他睡了整整五年了,不吃不喝也不醒。”
魏情很愁怨地看着谢徵,小小地喝了两口酒,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和宋斐一样没了,我会置办他的棺椁,给他上香,给他烧纸,想想就受不了。”
“贺阿翁是生病了吗?”
“不是,他说他要睡一觉。”说到这里,魏情突然把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了,直递给谢徵,“这个就是他给我的。”
是一个生了铜绿的双鱼长命锁,还有一个铜钱,别人的长命锁多是写着长命百岁,长命富贵之类的,魏情的锁上只写着“无耳无听”。
谢徵心道:此物不是帮芙蓉屏耳感杂听的吗?他眼下摘了,不难受吗。
难受。
“让我!来听听宋斐说了什么。”
魏情起身走向宋斐的棺材,侧耳贴在了粉红色的棺盖上。
静静等了一会儿,宋斐的声音没听到,倒是听到别的了,魏情睁大双眼看向树梢,那里有两只雀。
红雀:“魏情魏情,魏情我想吃苞谷。”
黑雀:“魏情魏情,魏情我想喝井水。”
魏情摊开手道:“我没有。”
谢徵不解:“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苞谷和井水。”
“你醉了。”
“一点点吧。”魏情走回去,撑着下巴,灼热的目光落在谢徵脸上,“我听到它们说话了,我从小就能听到它们说话。”
谢徵好整以暇地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门口有一只狸花猫。”
谢徵回头一看,果真有一只小小的狸花猫卧在门口。
“它说什么?”
“它说:魏情魏情叫你家阿狺出来玩了。”魏情学着猫儿急促的语气,又道,“太晚了,我不准阿狺出去玩的,你走吧你走吧。”
见那猫果真就走了,谢徵在袖下发笑,“幸亏不是每只飞禽每头走兽都认芙蓉,否则才叫骇人。”
“吵死了。”
“那快戴上吧。”
谢徵要起身给他戴,才反应过来膝盖还顶着桌子的一角,于是伸长手还给他。
魏情没接,只是倾着身子往前,把脑袋低下了。
少年的头发是天生打着卷儿的,前段编着几根细长的带着绿松石的辫子束在头顶,用最简单的牛筋捆扎着,茂密的垂下来,蓬勃旺盛。
谢徵给他戴好后,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冰凉的手指顺着脸颊摸到耳后,再是脖颈,掌下的温度逐渐滚烫。
“你怎么摸我。”
魏情仰着脸,直白热烈的眼神里映出一个彷徨的谢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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