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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不知为何储上入梦（第2页）

这声笑如冰窟滴水，寒彻彻的刺进阿兰骨子里去，他几乎是不假思索：“谢徴这个名字永远是你的！你有名有姓！”

“那你叫什么？”

谢徴回身，镇定的看着阿兰，眼神将他那一身明黄的龙袍点燃，快要将阿兰整个人给焚化了。

“你我共用谢徴之名。”阿兰努力克制住自己在他面前的敬怕，“不可吗？”

谢徴笑：“舅相知道吗？”

这笑如四月之风，纵是讥讽也够温柔。

这叫阿兰想到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高高如云上月，哪时候生气了，也只是一种冷冽。他不喜欢谢徴身上的这种冷冽，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想，娶阿虞吗？”

阿兰忽而这样反问道。随后，他仔细的认真的看着谢徴的反应。

先是错愕，谢徴抬眼时有一瞬的不解，而后是思量，并不作答。阿兰于是继续问：“我娶她，你很生气吗？是因为你喜欢阿虞吗？”

谢徴是在思量，他视线扫过眼前的阿兰，面色带着病态药后的燥红，眼神里盛放着巨大的不安和探究，甚至有不可理喻的害怕。

他是真正的谢徴，是陛下，有舅相撑腰，大军相护，他害怕什么？

谢徴没有回答他，只是道：“别伤太乌与阿狺。”

阿兰竟一口诺下：“好，答应你，不伤太乌与阿狺。阿狺是谁？”

谢徴道：“他身边的那只狗。”

“他身边的那只狗……”

阿兰絮絮的重复着，似还想再说些什么，外头却有了别的动静。

宫人在外道：“禀陛下，魏女公子跳了水塘刚被捞上来，已经传了太医，您要去看一看吗？”

阿兰还在说：“不伤太乌与阿狺，阿狺是他身边的那只狗……”

谢徴皱眉：“阿虞若有碍，你良心岂安！”

这声谴责将阿兰拉回来，他又是一颤，匆忙中竟当着宫人的面对谢徴躬身一拜：“储上息怒，阿兰这就去！”

阿兰转身离开了书殿，大门合上了他微微弯曲的背影。

这日夜深，谢徴困极入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一尾白鱼，在仙池里终日游，有人投饵来钓他上钩，他不肯吃，然后那人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将他用网捞了起来，在砧板上，谢徴无法动弹，那刀将他的鳞片全部剐下，片下他的肉与骨，分别置于汤锅与烤架，沸水烹肉，烈火炽骨，生死不如。

梦境一转，随即他又回到了那个仙池，仍旧是终日游啊游的，直到某个时刻在池子的角落开出一朵娇嫩的粉白的芙蓉花来，花瓣沾露，临水照影。梦里的谢徴觉得他是那尾鱼，魏情一定就是那朵芙蓉花了。

他梦到五光十色的霞云，梦到仙境，却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

凉。

谢徴觉察到手腕处的痒，带着冰凉的触感直抵骨子，他浑噩梦里微微睁眼，见到一张融在夜色里晦暗不清的脸。

那人在他的腕上抹了什么东西，带着种不寻常的幽香，触感是黏腻的冰冷的，让谢徴回神过来后往床榻里一缩身，立刻抬脚将那人踹去。

“何人！”

谢徴用衣袖擦掉那手腕那什么膏什么药，眉一皱，横手亮出一把乌木弯弓，弓上蜿蜒的细纹在暗夜里发出沉蓝的光点。

那人却逃一样的跑走了，谢徴拉弓射箭，只在门柱边射下一件衣袍。他赤脚下地点燃了灯烛，将那袍子从箭下扯进光里，见得是富贵锦缎金绣龙纹，一片明黄。

谢徴发现自己曝在烛下的皓白手腕，被抹药的地方，有一块不起眼的淤青。

几日后的又一夜，谢徴又梦到自己是一头掉入陷阱的鹿，正在圈套里反复挣扎时，这个梦又被惊破了。

有手掌伸进了他的薄被。

经由上次，谢徴不敢睡得太深，但现在由于身无丹元，论敏锐和觉察比以前差了何止一星半点，所以再度被惊醒时，他几乎是潜意识的要下杀手，将被子一撩，摊开手心祭出了那柄弓。

沉蓝隐隐地跳动。

谢徴拉弦，忽而发现并没有拉出箭来，被下之人在蠕动，他心头剧烈的跳动着，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没有丹元，这乌木神弓已经无法操控了，而上次射出去的那一箭，实则是魏情那日握住他的手拉开未曾射出的那一支。

谢徴立即背身翻下床榻，身后的人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恰好握住了他的脚腕。谢徴自幼习武，虽无丹元，单论武功身法还是了得，几乎是在脚腕被碰到的一刹那，就反抓了那只手狠狠的摔在地上。

黑暗中响起来一个声音：“疼，阿兰疼……”

谢徴卸了捆床幔的绳子将他双手捆住，这才安心去点燃了蜡烛，拿在手里站在离阿兰五步外的地方，冷冷的注视着他。

阿兰蜷在榻下谢徴的鞋旁，眼神有一些惊忧，一闪一闪的盯着谢徴青衫下赤白的足：“石板冷，储上先着履好吗？”

谢徴持弓，作出杀势：“孤如若杀了你，世上谢徴之名便只有孤能用。”

“你救过阿兰。”阿兰竟在笑，“储上说过的，救一人与救一万人都是上善功德。储上怎么会杀阿兰呢？”

“上次也是你。”

“是。”阿兰承认，“不知为何，储上夜夜入阿兰的梦。”

【作者有话说】

阿兰真的有病，阿兰还不知道这属于不治之症。能看出来是啥毛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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