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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祈春的目光终于转了转,转至陆之山的手上,她盯着玉瓶,不肯去接。陆之山像猜出她的意思,肩膀塌下来,缓缓转身,将玉瓶放在桌上,之后缓步走到冰天雪地里。
今年真是好大的雪。
陆之山走后,苏祈春便去了杨夫人的屋里,一整日都跟着杨夫人绣帕子,杨夫人瞧出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了几次,苏祈春都不肯说,最后只得作罢。
到了午后,李夫人破天荒地来觉明院看望杨夫人,说话间,李夫人眼睛直往苏祈春身上瞄,渐渐看出苏祈春的不对劲儿来,她思索一番,只以为苏祈春在为着施之谓那事儿伤心呢,她心里冷笑,忍不住再添把火。
“杨姐姐,有件事不知道你听说了么?”李夫人压低了声音说。
杨夫人忙着手里的针线活儿,闻言抬头,问:“什么事儿?”
李夫人道:“施家正在张罗着给施之谓定亲呢,真可惜。”
杨夫人已听说施家认苏祈春做妹妹的事,自然明白施家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可惜的?”她的女儿总能找到中意的,错过了施之谓她倒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
“怎么不可惜?”李夫人慢悠悠地道,“施家是多好的人家啊,你说咱们纤纤,非要要什么药材,我可是听说,当日那镯子可是施家传给儿媳妇的,施家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杨夫人笑笑,“便是传给儿媳妇的又如何?纤纤还小,不可能那么早嫁人的。”
“那又如何?”李夫人摇头晃脑的,“若真是相中了,施家也会等纤纤长大的,再说了,这婚事本来就要办个一年半载的,其实纤纤这岁数也该张罗起来了,可惜啊!”
杨夫人冷冷地扫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见无人理她,又接着说:“你说纤纤非要要那个灵药干嘛?对了,”她转头对苏祈春说:“纤纤,那灵药灵不灵?陆之山的眼睛是不是已经能看见了?”
苏祈春正在绣一株梅花,洁白的帕子上,红色丝线缠绕,她闻言,针猛地扎进去,正扎在她的指尖上,鲜血很快晕成一片,染在帕子上,倒真像朵梅花。
苏祈春低着头,红肿的眼皮低垂,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没有。”
“没有啊?”李夫人哑然失笑,当日苏祈春出尽风头,最后却因为陆之山的病丢了施家的青眼,好容易换来的药,竟然一点儿用都没有,她想到这些只觉得好笑,“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为了那药拒了施家。”
李夫人说得千回百转,好似真的很可惜这件事一般,可苏祈春却听得心里塞塞的,双眼无神地望着手中的帕子。
杨夫人被李夫人说得也觉得可惜起来,施家家风清明,是个好人家,若能嫁到他家,不说别的,定然不会受苦受委屈,待李夫人走后,她试探地问苏祈春对施之谓的看法。
苏祈春捏着手指上的伤口,淡淡道:“之谓哥哥很好。”
她听了李夫人说的话,心里有点儿明白过来施家的意思,包括施之谓最后跟她说的那几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坏人,没治好陆之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伤了施之谓的心。
“之谓哥哥好像一点儿都不想让我做他的妹妹。”苏祈春鼻子酸酸的。
杨夫人听了,心里想着或许还有机会,于是道:“那你呢?”
苏祈春的指尖传来阵阵的刺痛,她说着说着忽然哽咽起来,“我……我只想治好山哥哥的病,为什么连这一点小小的心愿都达不成?”她已经没能治好杨夫人的病了。
苏祈春趴在桌子上,肩膀颤抖,哭个不停,杨夫人拍着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告诉她,世间上本来就是有很多事是人做不到的,可她又不忍心在此刻戳穿,只能默默地陪着她,也不再提施家的事。
晚饭苏祈春只吃了几口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披上衣服,走到桌前,泠泠的雪光照在桌面上,像铺了一层水。
她燃起灯,翻开一本医书,正欲看时,手肘却碰到一个玉瓶,苏祈春挪眼看过去,愣了一瞬。
玉瓶静静地躺在凄冷的雪光下,闪着浅碧又寒凉的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静静的冷冷的。
苏祈春伸手捏住瓶身,冰冷便顺着指尖传过来,一点一点爬满她的全身,她看了许久,忍着冷,仔细地辨认着瓶身上的字。
“冰肌膏”
湛江县气候温暖,人人都爱用这冰肌膏消肿止痛。
苏祈春盯着这几个字,指尖颤抖,红肿的眼里再次滚下颗颗泪珠,她今日清晨一觉醒来眼就肿了,之后转眼就看见了陆之山,她记得,陆之山平日不会那么早来觉明院的,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的泪水滚在苍白的脸颊上,乌黑的眼眸被水沁得水汪汪的。
她从妆奁里拿出镜子,照着自己,红肿的眼睛过了一天都还未消下去。
她取出一些冰肌膏,一点点敷在眼上,凉凉的触觉顺着眼皮蔓延到胸膛,再冲破一切障碍流进心里,冰得她的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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