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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是扛沙包吧,不对,梅城没有码头,你天天早出晚归是碰瓷去了?”薛遥知认真思考道。
钟离寂不屑的说:“你不要瞧不起人,我才不会做那等鸡鸣狗盗之事,我自有我赚钱的门路,你少来打听。”
“好吧。”薛遥知看他这么坦然的模样,想来应该也不是去赚黑钱了吧。
这家客栈地处偏僻,胜在房间干净整洁,且价格低廉,薛遥知在攒了一些银子之后便又开了间房,毕竟打地铺可没有在床上睡得舒服。
距离平日里的睡觉时间还有一会儿,薛遥知坐在桌前拿着从医馆借来的工具制药,便听得房门被敲响。
薛遥知听这不急不缓的三声响就知晓是容朝,她说了一声“进”后,容朝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悠悠的走进来了。
这闲不下来的少爷在床上躺了没两天发现自己有力气下床后,就不肯躺着好好养病了,每天这里走走哪里看看,也不知这一整日都是在做什么。
不过虽说容朝已经能下地走了,薛遥知还是得多在梅城待一个月,除了大毛没有赎回来,他们也没有路费。
薛遥知想着,愁眉苦脸的叹口气。
容朝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黑褐色的药汁滚烫,连带着那股苦味也更加浓郁了,将薛遥知的屋子都熏苦了。
“你干嘛来我这儿喝药呀,出去喝完了再进来。”薛遥知摆手驱赶。
容朝不肯,在她对面坐下,还用手把苦味往她面前扇:“你还知道苦啊,都说了我要吃药丸,你不给我制。”
“没空,忙着赚钱呢。”
“你缺钱啊。”
“你不缺?”
容朝微微一笑,骄傲的说:“本少爷这辈子就没有囊中羞涩过。”
“那我看看你的囊。”
容朝:“我没有囊。”
薛遥知笑了笑。
“本少爷出身商贾世家,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正要开始赚。”
薛遥知来了精神:“有钱一起赚?”
“可以。”容朝大方的说道,然后朝着她伸手要钱:“你先给我一两银子的本金,下个月本少爷还你十两。”
薛遥知懒得理他。
“我的药好像可以喝了。”容朝端起药碗,摸了摸他的下巴,不知为何近日下巴总是微微酸痛。
“那你喝呀。”
容朝抱怨:“好苦。”
抱怨归抱怨,这药来之不易,容朝还是乖乖的把药喝得一滴不剩,等薛遥知打算休息了,他才慢吞吞的离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彼时。
寒川州,冰域。
正值凛冬,是寒川州最冷的时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目光所及之处俱是一片散发着寒意的冷白,而冰域作为寒川州的中心,是寒川州最冷的地方,冰山与雪山终年不化,在冰域之巅,屹立着历代寒川州仙君的宫殿。
然而此时这座华丽宏伟的宫殿里,却是一片狼藉,无数侍卫侍女的尸体冻结在冰天雪地之中,流逝的鲜血深深地印在地面之上,很显然,在这里是遭遇了一场屠杀。
一袭白衣的燕别序落在了仙君殿的最高处,他俯瞰着一片洁白之中的鲜血,垂眸,眼中的冰冷结了霜。
燕别序虽为仙君,但平日里都是住在玄极宗,一心只为修炼,并未插手州内诸事,直至心魔作乱,他不得已闭关之时,他才第一次来到冰域的仙君殿,他没想到他那位看似温和儒雅的掌门师兄霍疏竟心狠手辣至此,非但在他闭关之时痛下杀手,在他逃离后,更是屠尽了仙君殿上百名侍从。
燕别序拔出剑鞘之中的诛雪剑,他站在仙君殿的最高处,剑指下方绽放的血色,纯白的冰冷灵力溢出,带来阵阵素雪落下,一片白色的光芒掠过,殿中尸体皆被收敛于仙君殿后的雪山之下,纯白的雪花覆盖,肉体终得安宁。
然后,他该杀回玄极宗了。
冰域的仙君殿与玄极宗所在的玉尘仙山有一道传送门,当初霍疏就是带着人从这道传送门闯入仙君殿的,如今燕别序也要从这传送门,回到玄极宗。
燕别序要让霍疏知晓,任何宵小之辈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皆是不堪一击。
长夜漫漫。
熟悉到刻骨铭心的玉尘仙山映入眼帘,早已等候多时的霍疏带领着一干人等严阵以待,男人同样是一袭白衣,看向任何人,嘴角都噙着淡淡的温和笑意,看起来极好相处。
霍疏英俊儒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视线穿过无数枝头压满了雪的松针,他无声启唇,对燕别序道了一声:“师弟,好久不见。”
虽说寒川州与霜梧州一样都是仙君制的州域,但也有所不同,譬如这一任的仙君不理俗世,宗门势力空前旺盛,远超以往。
燕别序除了他手中这把剑,什么都没有,正如他当初离开剑意山庄时一样,他要与整个寒川州为敌。
执剑者,当无所畏惧,一往直前。
杀戮在心底腾升、叫嚣,久违的杀戮心魔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杀了他们!杀了霍疏!杀了一切挡在我们面前的人!所有人都该死!所有人!”
燕别序握着寒光凛冽的诛雪仙剑,化作锋利的流光,俯冲而去。
这一夜,有的人纯白衣袂被染成了最鲜艳的红色,杀戮不休;有的人在温暖的房间里酣然睡去,一夜无梦。
天色将明。
薛遥知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在温暖柔软的床榻上打了个滚儿,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香了不舍得起床。
赖了一会儿床后,薛遥知慢腾腾的起身穿衣洗漱,推门而出的时候,外面才刚刚天亮,还带着些许长夜未尽的昏暗,但隔壁的钟离寂已经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留给薛遥知一个精神抖擞、气壮山河的背影,仿佛要去做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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