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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余烬与低语中（第1页）

人偶师的核心力量被摧毁了，但这“荆棘”的污染，似乎以一种更诡异的方式，侵入了系统本身？还是说…它锚定的，不仅仅是那个物理的钟？

他猛地回头，目光再次锁定石柱下气息奄奄的陆燃。或者说，锁定了陆燃心口那个深黑色的、如同余烬般的烙印。那东西…是活的？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咔哒…咔哒…”声，再次响起！

不是人偶关节的声音，更清脆，更…空灵？如同某种精密的条装置，在耗尽最后一圈动力前，出的临终叹息。

沈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向声音来源——教堂最深处，那面原本悬挂着巨大受难像、此刻已被冲击波震得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石墙下方。一块布满灰尘、边缘镶嵌着腐朽黄铜的厚实橡木板，正微微颤动着，出那细微的“咔哒”声。

一个暗格？

沈砚没有丝毫犹豫，身影如风，几步便掠到那面石墙之下。他蹲下身，手指在橡木板边缘摸索，很快触碰到一个隐蔽的、同样被铜锈包裹的金属卡扣。指尖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清晰的机括弹开声。那块厚重的橡木板应声向内翻转，露出后面一个狭小的、仅能容纳一臂探入的黑暗空间。

一股陈腐的、混合着霉味、陈旧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干涸植物汁液的苦涩气味，从暗格中弥漫出来。

沈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伸手探入那片黑暗之中。指尖触碰到的东西冰冷而坚硬，带着金属的质感，但边缘并不锋利。他将其握在手中，缓缓抽出。

暴露在惨淡光线下的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八音盒。

它的主体由深色的、纹理细密的硬木制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垢，但依然能看出其本身精细的雕刻——缠绕的荆棘藤蔓，以及藤蔓深处，一朵含苞待放、形态却透着一丝诡异僵硬的玫瑰。八音盒的顶部镶嵌着一块已经失去光泽、布满细小划痕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内部结构——几根细小的铜质音梳，以及一个布满尖刺的金属滚筒。此刻，那滚筒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艰难地转动了一小格，出刚才那微弱的“咔哒”声，便彻底停滞。

沈砚的目光落在八音盒底部。那里用极细的刻针，刻着一行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小字：

“forybeovedariote”（献给我亲爱的提线木偶。）

字迹的边缘，残留着几抹早已干涸、变成深褐色的污渍，像是指尖用力摩挲留下的…血迹？

就在沈砚凝视着八音盒底部的刻字时，异变再生！

嗡——！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恶意的精神冲击，毫无征兆地从他手中的八音盒内部爆！它并非针对肉体，而是如同无数根淬毒的荆棘尖刺，狠狠扎向沈砚的精神核心！那恶意中饱含着被背叛的怨毒、对永恒操控的扭曲渴望，以及一种将灵魂也视为可改造零件的疯狂执念！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僵！握住八音盒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塞入了一个高旋转、布满尖刺的金属滚筒，剧烈的眩晕和针刺般的剧痛同时炸开！眼前景象瞬间模糊、扭曲，无数破碎的画面碎片如同潮水般强行涌入——

阴暗潮湿的地下工坊，无数悬挂的、半成品的人偶肢体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一双苍白修长、沾满木屑和暗红颜料的手，正用刻刀在一颗尚未完成的、精美绝伦的少女头颅上，细致地雕刻着微笑的弧度…画面陡然翻转，是那张少女头颅被摔碎在地，精致的脸庞四分五裂，空洞的眼窝流淌下粘稠的、墨绿色的“眼泪”…最后定格在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纹的镜子上，映出一张苍白扭曲、眼窝深陷、嘴角却挂着疯狂满足笑容的脸——正是那个苍白阴郁的人偶师！他对着镜子，用沾满墨绿色汁液的指尖，在自己的胸口缓缓刻下荆棘缠绕心脏的图案，口中无声地翕动，反复念诵着同一个名字…

“…yperfealrose…y…ariote…”（“…我的完美造物…我的永恒玫瑰…我的…提线木偶…”）

那无声的唇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混合着精神冲击，疯狂地冲击着沈砚的意识壁垒！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从沈砚喉间溢出。他猛地闭上眼，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狂跳。一股冰冷的、属于他自身的意志力如同无形的坚冰，瞬间在精神世界构筑起厚重的壁垒，将那汹涌而来的怨毒碎片和疯狂低语强行阻隔、冻结！

精神层面的交锋无声而凶险。几秒钟的僵持，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那股来自八音盒的恶意冲击如同被掐断的毒蛇，骤然消退。沈砚紧闭的眼睑缓缓睁开，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冰蓝色寒芒，如同冻结的火焰，转瞬即逝。他握着八音盒的手指依旧稳定，但指尖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一抹被精神力量反噬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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