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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躯体仍带着湿漉漉的、剐蹭出的潮红,笔直修长的小腿控制不住难堪地痉挛,成瘾性的欢愉几近扎根在他的意识中。
哪怕此时他已然被救出了、远离了那肮脏腥臭的洞穴,江让也依旧控制不住地张开唇,渴望而贪婪地企图从窒息的欲望漩涡中浮起片刻。
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冰冷的额心,男人浑身翻涌似地一颤,眼前的世界仿若透明纤薄的绸布,陡然被戳开一道和煦明亮的罅隙。
书生恍惚的、流淌着泪的眼慢慢回过神来。
他嘴唇有些干裂起皮,可偏生又红得灼艳,像是自皮囊中流淌出的鲜血一般。
“阿让,你终于醒了……”耳畔忽远忽近的声线带着伤心欲绝的、后怕的泣音。
一直到此时,江让这才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灰扑扑的、逼仄的卧房像是一个简陋到即将被废弃的蒸笼,未翻身的后背上早已黏满了黏腻的细汗,糟糕的环境如同泥泞一般,令人只觉混沌而不适。
唯有粗麻床畔侧身坐着的一位简衣白衫、掩面轻泣的清丽美人叫人恍惚以为是仙子下凡、普度众生。
江让张了张唇,好半晌方才涩声道:“……小白、苏苏,莫哭。”
分明被那淫蛇欺辱了那般久、分明受到锥心之击的是他、分明被榨干得虚弱到连骨头都支不起来的是他,可他清醒来的第一件事,却依旧是心疼、安慰他的小白狐不要哭。
宜苏心口一窒,他眼眶酸涩,泪水无端淌得更凶了。
他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这呆子还不如继续如梦境之外那般,疏远有礼地冷待他。
他为什么不先问自己,他是如何得救的呢?
他为什么不害怕、不瑟缩,为什么强忍着一切的情绪,荒唐地用这样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他为什么张口的第一句话,是让他不要哭?
他连谎言都不必说出口,连可笑的心计都不必展露分毫。因为那呆子信他。
床榻上的男人许是见他呆怔的模样可怜可爱,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扣住他的指骨,一点点地摩挲、直至紧握。
江让轻声说:“苏苏,别怕,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艰涩的认真与沙哑道:“我说过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几日前让周叔给你传话了,这后山我熟的很,这次只是出了些小意外,日后待我们成婚了,我定然会更加小心……”
江让的话尚未说完,宜苏却忽地情绪崩溃了一瞬间。
他也是会害怕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失去对方的那几日。
他像是一只被撬开的蚌,袒露出的柔软蚌肉被惊恐、慌乱、怀疑、无措割得鲜血淋漓。
九尾狐妖没有寻人的天赋本领,于是,他便一家一户地敲门询问男人的踪迹。
在确定江让并未下山后,他当即只身入山,夜雨凄寒,他身上的旧伤复发,疼得骨缝生疼、眉眼失色。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停下过脚步。
明明只是一场梦境,明明知道江让是梦主,不会真正受到伤害,可他依旧怕得浑身颤抖不止。
他止不住失色地想,这个梦境看似朴素寻常,可却实实在在困住了男人这么多年。
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江让不在他的身边,他就像是一块失去了主心骨的软肉,慢慢地腐烂、生疮。
“……你吓死我了,你知道、知道我多怕吗?我怕你出了意外、怕你不要我了、怕你……”怕你知道真相,会对我恨之入骨。
宜苏眼眶通红,一张芙蓉面激动得泛起涟漪般的潮红与痛色,蓬松的白尾应激地蜷缩在身后,仿若被主人鞭打得生疼、惨嚎的掌心玩宠。
轻轻的叹息落在耳骨边,发顶的属于男人的手骨疼惜似地蜷缩起几分,温柔得暖烘烘的,叫人心头都洇散开几许幸福的错觉。
湿面的狐狸美人泪光盈盈地抬眸,他颤抖着嘴唇,慢慢侧低下面颊,小心翼翼地贴上男人的手骨,轻轻磨蹭。
一副被全然驯服的柔软姿态。
书生有一瞬间仿若被蛊惑了一般,他迟疑地、面红耳赤地垂头吻了吻狐妖的额心,许下一个颤巍巍的诺言。
他说:“苏苏,我绝不会抛下你。”
宜苏眸光晕开水色,他微微仰头,眼下的泪痣宛若一滴颤巍巍的泪水般欲落未落,他以一种羞怯、青涩、敬仰的模样迎接了男人的唇。
被褥纷乱,鼻尖相触,江让的呼吸声急促又压抑,涎水挂在微露的艳红舌尖,微微朝外溢出。
宜苏顾忌他的身体,即便再如何渴欲,也死死忍耐了下来。
两人伏在被褥间大口喘息,相触的肢体不住颤抖,分明没有真枪实剑地与对方融合相爱,可每一个不注意碰撞到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喷洒的呼吸、随着动作落在彼此身体间的汗水……却像是一场场灵魂纠缠的欢爱。
…
日子仿佛又平静了下来。
那日的事情,江让和宜苏再未提起过半分,许是见过彼此最为狼狈的模样,两人反倒愈发的心意相通。
只是因着药材没采到的缘故,两人的花烛之喜只得一推再推。
那日之后,江让再不曾上山,他愈发勤奋用功地读书,写画出摊。宜苏见他辛苦,偏生自己也身无所长,便帮着人浆洗缝补衣物,赚些小钱。
两人日子清苦,却也温暖缱绻。
这一日,江让方才出摊回来,他小心放下背篓中的画墨等物,方才抬眸见到乌发以木簪半挽的清丽男人手中抱着半盆衣物,顿时迎上前去,他眼带心疼,忍不住道:“苏苏,你且休憩片刻,旧伤未愈,莫要累着身子了。”
宜苏抿唇一笑,柔声安慰男人道:“阿让,我没事,我是狐妖啊,可以使法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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