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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没事,去看看你母亲妹妹去,你弟弟那边不用管,什么时候吃了闭门羹就知道厉害。”
“小师叔不在。”
见底下两个木愣愣发呆,斐茂的长子以和父亲一样的好脾气重复道:“小师叔不在,祖父准他放假了。”
“我都告诉过你他不在,你不信,硬要过来。”陈谦时跟斐公子道了谢,熬着喝过一盏茶,又和秦向涛一起逃回陈家宅。
可秦向涛的关注点可不在这边。
“你听着没,言弟是师叔的辈分,咱们仨这交情,不也得句师叔怎么行?”
“你不会又要去斐府吧?”陈谦时端着茶盏的手抖一抖,好像已经看到秦向涛上斐府问‘师侄’的样子,在心里无限盼望林言赶紧回来。
“哪能啊,哪有一天去两回的?”
那就是明天还有可能咯?
陈谦时静默,望着风在杯子里打旋,祈祷大表哥赶紧把这祖宗接走,自己宁愿被父亲盯着读书。
可惜这掺着盼望的风吹到荣国府总是迟了些。
暖风招摇,裹挟在花苞里的阳光猛地弹落在地上,被两个小伙伴牵挂的林言并没有打喷嚏。他只是叫一枚叶子砸了头,一听见姐姐叫他的名字,立刻就乐颠颠过去,徒留一片叶子无声润物。
如今林言在荣国府的时间少,一回来自然是一并热闹过才算数,此时一人孤零零才是稀罕。远远就看到黛玉过来,林言迎上去,眉眼舒展,难得带上些促狭的笑:“姐姐,这回总没我的错处?”
贾
政对儿子的过分指责终于触犯老母亲的霉头,怀里抱着她的心肝肝哭着,吓得满屋子人一并哄。林言那会还没到,听得动静,自己就先识趣躲开,也省得老祖宗心疼狠了把他也拉出来呲一呲,事后还受累记挂补偿。
果然呢,没过多久,就听说那边一迭声请政老爷过去。这会见黛玉过来,林言知道里面的申饬已经结束。
黛玉实在想摆出个肃穆模样,可看林言挤眉弄眼,终究是笑出声。她对二舅舅的行事烦恼已久,一则宝玉并非平庸,不该责难至此。二来便是牵扯林言,自家弟弟无辜落下他人埋怨,黛玉当然不乐。
思及此,黛玉以指掩唇,只道:“你先前留的那些书文总不算无用。”
于是林言也跟着笑起来,带着点知己知彼的无奈。牵了黛玉的手,两个人避开满地乱爬的阳光,慢悠悠走在树荫下,树上的蝉一起歇斯底里也留他们不住。
虫声终究只是虫声。
林言在这里待久了,热得过分,也习惯了耳边刺闹的虫鸣。可是黛玉过来,叫他,给他一个清醒,这会的虫鸣却比原先还要响亮——也许声音是一样的,只是听过那一声,这边就聒噪了。
林言半侧过脸,极快速地望一眼姐姐。
他总觉得姐姐应该是在一片安稳的帐子里,听见声音,才略微抬起头。
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的场景就是如此,只是那时候他不叫姐姐,而是叫小姐的。
那时她也正生着病,又忧虑母亲,听见声音才扭过脸来,眼圈依旧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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