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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夫人善解人意。”
一路说,一路走,只领到那围着铁蒺藜茅房一样的地方之后,家丁方才欠身,示意二位往里走。
一回生二回熟,门还没阖上,房璃悠扬脆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柏小姐,我们来看你啦——”
她推开屏风上的小门,骤然停步,谨慎地挪步绕过桌椅,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小囊袋:“这次没有光了,不过我带了这个。”
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松子。
屋子里黑的不像话,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也根本用不着看,因为下一秒,陈师兄就听见了熟悉的“喀嚓”声,淡淡的油香弥散开来。
“……”
陈师兄对她的自来熟简直头疼,一面伸手拉住一面道:“吾妹是个山野丫头,不懂得礼数,小姐莫怪。”
房璃压根不理,伸手递出一把松子:“要不要来一点?”
等话都说完了,庶几,黑暗中才传来柏小姐的声音:“母亲叫你们来的?”
“是。”陈师兄答,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张着嘴,某种直觉突兀地戳刺着神经,心跳如擂鼓。
他忽然记起来一个细节。
尘卿他们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着?
陈师兄想转头去看房璃,但屋内黑的就像深渊,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吧。
以防万一,陈师兄抓住房璃,发挥了他最擅长的体面,声音听上去冷静无比:
“柏小姐,我们是来为你看病的。”
他一字一句:“听说了小姐得了惧光症,大约是怕哪些光呢?”
床榻上静默片刻,应该是在思考,未几,声音答道:
“阳光,火光,月光……夜明珠的光?没有不怕的,无非这些了。”
柏小姐的嗓音如雾如纱,大概是久躺成病,带着厚重的磨砂质感。房璃察觉陈师兄的掌心已渗出了冷汗,他又问:“发作时有什么具体的症状呢?”
柏小姐道:“眼睛会疼。”
陈师兄的心凉了半截。
“头也疼。”
陈师兄试探道:“具体形容一下?”
这个问题倒把柏小姐难住了,她努力思考,半晌开口:
“就像,就像……就像有虫子在脑袋里钻来钻去,钻到眼睛,眼睛就疼,钻到耳朵,耳朵就疼,停在这里的话。”
虽然看不见,但陈师兄能猜到,柏小姐把手指放在了太阳穴。
“……停在这里,脑袋就疼。”
“原来如此。”
这些问题全部都是昨天问过的。
然而眼前的这位柏小姐仿佛没听过一般,无论从语气,答案,态度,都与昨天的柏小姐大相径庭。
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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