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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esp;&esp;瞧瞧，这就是维也纳，多么文雅，多么轻浮。

&esp;&esp;才不是我四肢愚钝。

&esp;&esp;对，我就是讨厌这样的轻浮！

&esp;&esp;“我去舞厅纯粹就是应付——让我跳一次舞，我都能写十首舞曲了。哈，让我跳舞，你去把上帝叫来？”

&esp;&esp;我坚定地钉死在琴凳上，坚决不挪一步。

&esp;&esp;“写舞曲比跳舞简单，你确定？”

&esp;&esp;“我肯定，十分的！”

&esp;&esp;“好。”

&esp;&esp;伊秋抓过几张五线谱纸，把墨水匣摆在琴盖上，插好羽毛笔，就坐在我身边。

&esp;&esp;她伸出手，随意地在键盘上滑出一串悠扬轻盈的旋律。

&esp;&esp;“笔给你，写啊？”

&esp;&esp;“一首舞曲而已，还需要动笔用纸？”

&esp;&esp;看着伊秋一副较真的样子，我的好胜心也上来了。

&esp;&esp;不就是舞曲吗，有手就行！

&esp;&esp;我不喜欢维也纳歌舞厅里那些暧昧的、粘腻的舞曲风格，恰好伊秋给的旋律温柔又优雅，我甚至不需要思索，手指触上键盘，灵感就再指尖涌现。

&esp;&esp;一首小步舞曲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诞生了——虽然对现在的维也纳来说，它有点“老气”了。

&esp;&esp;顺畅地演奏完毕，我有些得意地冲伊秋炫耀，期待能听她夸我几句。

&esp;&esp;“怎么样，伊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它再给你哼一遍，不漏一个音。”

&esp;&esp;“哦，那哼来听听吧——”

&esp;&esp;她拾起我的手，不费力气地就把我拽了起来，一直牵着我跑到空旷的客厅。

&esp;&esp;是啊，当伊秋把手给我的时候，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就算我先前是颗钉死的钉子，这一秒我早被起开了。

&esp;&esp;“你……确定？”

&esp;&esp;我有些难为情。真让我哼自己的曲子，即使它是像巴赫那样板正的小步舞曲，也令我有些脸热。

&esp;&esp;伊秋坚定地点头。

&esp;&esp;好吧，最辛苦的她都小小地要求了，我怎么能不满足犒劳她呢？

&esp;&esp;前几个音差点被我哼变调——噢，该死，伊秋捂着嘴笑了。

&esp;&esp;淡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以前连唱谱一样，我甚至还不用傻瓜一样地一边打拍子、一边机械地唱唱名呢——只是哼哼而已！

&esp;&esp;等我哼完一句，我敢说我已经宠辱不惊了。

&esp;&esp;放空眼神，在多哼几个变奏就会结束这种羞耻的折磨——哦，我为什么要像只开屏的孔雀，我写这么长简直有病！

&esp;&esp;看我多棒——

&esp;&esp;我甚至能一边哼舞曲，一边腹诽我自己呢。

&esp;&esp;然而伊秋变了——

&esp;&esp;她后退一步，向我行了个舞曲开场的邀约礼，就提起裙子，围着我跳起舞步来。

&esp;&esp;她对我笑，在我身边停留又飞走，轻盈得像只蝴蝶。

&esp;&esp;手掌不断地向我探来，又不等我回应就离开，再交换一只手，又一次转身……

&esp;&esp;我敢说我哼的曲子一定走调了。

&esp;&esp;我想把钢琴前的自己打死——为什么要选择小步舞曲——明明这种舞的舞步最繁琐磨人了，不断的z字，简直像迷宫一样折磨。

&esp;&esp;我想，上帝不用来对我施咒了，我的脚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esp;&esp;就在我的旋律里，就在她的舞线上。

&esp;&esp;伸右手，旋转，对角，探左手，变换……

&esp;&esp;沿着地毯上的花藤的脉络，小步舞可以铺满整个客厅。

&esp;&esp;“亲爱的路易斯，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舞姿特别——”

&esp;&esp;“没风度，不优雅，毫无仪态可言，简直就像个鲁莽的乡下人围着篝火转圈圈……”

&esp;&esp;我一边自鄙着抢答，一边听伊秋在我面前笑出一串银铃声。

&esp;&esp;我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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