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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1页）

&esp;&esp;“你以为杀了我，康敏就能回来了吗。”

&esp;&esp;薛芝弯腰拾起一床绣花毛毯，她披在身上坐了下来，又拿过一旁的长钳，拨了拨炭盆里的炭火，看着烧得通红的炭，她幽幽叹了口气：“康敏不会再回来了，即便是我死了，即便四季轮回无数，这世间，也再也不会有康敏了。”

&esp;&esp;丹书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有眼泪不止，砸在地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esp;&esp;过了许久，她睁开眼，眼底一片决绝：“她回不来了，你也不得安宁。”

&esp;&esp;她死死地盯着薛芝，眼底迸发出尖锐的恨意：“因为你霸占了她的肉身，所以她回不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esp;&esp;丹书好像陷入癫狂。

&esp;&esp;薛芝放下长钳，拢着身上的毯子，神色坦然：“上次我就想说。”

&esp;&esp;她低眸看着地上的丹书：“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康敏。”

&esp;&esp;“我也不想再回来这世上。”

&esp;&esp;“就好比……”她看向屋内的那一座落地屏风，屏风后安静地立着一人。她面色平和：“就好比你硬要把一个睡着的人叫醒，告诉她这世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偏要让她醒来，让她去感受你以为的有意思，可她不在意，也不想去感受。”

&esp;&esp;“我觉得我身为薛芝时，那十几年的时光，是我过得很充足很有意思的时光，我去过很多地方，感受了很多。我没有遗憾。”

&esp;&esp;“所以我其实。”

&esp;&esp;“不太想回到人世间。”

&esp;&esp;薛芝轻轻一笑，她看着屏风后的人影：“我不知道是谁让我成为康敏的，可事已成定局，我无力斡旋，只得认命。”

&esp;&esp;“你走吧。”

&esp;&esp;她往后一靠，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我身边是容不得你了。”

&esp;&esp;“你要往回看，可我是要往前走的。”

&esp;&esp;丹书哭出了声，她趴在地上，手握成拳，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很快，她手破了皮，出了血。

&esp;&esp;小蛮也哭得厉害，她见丹书这般，到底不忍，却也只是将脑袋别到一边去。

&esp;&esp;“你就不怕……”丹书颤颤巍巍地起身来，身上的衣裳浸出了一片血色，她眼里布满红血丝，盯着薛芝：“我把你借尸还魂的事，公之于众，届时，你将成为众矢之的，举步维艰。”

&esp;&esp;薛芝打了个哈欠：“随意你，除非你想死。”

&esp;&esp;“我不信。”丹书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我与你到底是有一些情谊在的，你不会对我下手。”

&esp;&esp;薛芝忽而发笑，笑得花枝乱颤。

&esp;&esp;等笑够了，她才用指尖抹去眼尾的泪花，抬眼睨着丹书，带着兴味道：“情谊？我承认，是有一些，但不重要。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既然你都不看重那点情谊，我想，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esp;&esp;“所以。”她起身来，裹紧了身上的毛毯，笑眯眯地看着丹书：“你可得好自为之啊，别做蠢事。”

&esp;&esp;“按我的作风，你出了这个门就得死。”

&esp;&esp;“可我到底是占了康敏的身子。”她吐出一口浊气，从容开口：“还是看在她的薄面上，饶你一条命。”

&esp;&esp;…

&esp;&esp;丹书走后，小蛮还跌坐在地上。

&esp;&esp;薛芝看了她一眼：“地上凉快是不是？那你今晚就睡地上吧。”

&esp;&esp;小蛮陡然回神，她抹了抹眼睛，扶着凳子起身来。

&esp;&esp;薛芝将毛毯盖在身上，她看了一眼屏风处，又看向小蛮：“去看看我的糟鹅掌鸭信怎么样了。”

&esp;&esp;“可让罗定春给我好好儿的热一热，一定得热透了才是。”

&esp;&esp;小蛮又揉了揉眼睛，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esp;&esp;屋子里静悄悄的。

&esp;&esp;薛芝盖着毛毯，她看着地上那还未干涸的泪，敛了神色，出了神。

&esp;&esp;没过一会儿，罗定春端着糟鹅掌鸭信进了屋来。

&esp;&esp;薛芝听见动静，看着他，似笑非笑：“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esp;&esp;“我从不是什么君子。”罗定春坐了下来，夹了一块鹅掌递去：“小心烫。”

&esp;&esp;薛芝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便自个儿端着碗筷吃了起来，到最后还剩一些没吃完，她便推给了罗定春。

&esp;&esp;罗定春三两下便将剩下的吃完，他替她掖了掖毯子，问道：“澹台雯的事，你可有头绪了？”

&esp;&esp;薛芝吃了两口清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了一点儿头绪。”

&esp;&esp;罗定春挑眉，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问道：“什么头绪？道来听听？”

&esp;&esp;薛芝回想起在园子里看到的邱树声，边想边开口：“我问了那邱树声两句，他的状态不太好。”

&esp;&esp;“他否认了澹台雯给他下药一事。”

&esp;&esp;“并且在他眼里，澹台雯根本就不是世人所说的那样放荡，他言语之中都是对澹台雯的维护。”

&esp;&esp;“他当时说了一串很奇怪的话。”

&esp;&esp;薛芝眯着眼，努力回想那话的内容。

&esp;&esp;“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让我去……我去了……她母亲……她父亲……她的婢女，还有……她妹妹，而后……她疯了……我……成亲了……妻儿……没了……可笑……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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