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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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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向父子二人，他们却都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妈，你、你不一样。”

许久，儿子才支支吾吾说出这句话。

“怎么不一样？难道就因为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所以就该被你们宠着？”

我的声音带着哽咽，看着这个我一手带大的孩子。

陈志强十五岁那年，高烧成肺炎住院，所有的积蓄都拿去给他缴住院费。

为了给他补身子，我卖了母亲留下的遗物银镯子，天天给他熬肉粥、煮鸡蛋，终于把他的身体补好。

可那一碗碗肉粥，喂出来的却是一个白眼狼。

他嫌弃我的寒酸，嫌弃我的苍老，王丽华给他吃几块桃酥，买一双回力鞋，就能哄着他叫妈妈。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王丽华低低的啜泣声。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接受建国哥的帮助，林琴姐，我这就把这些都抵押给你。”

说着她就要脱掉皮鞋和裙子，一副要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我的架势。

“王丽华，你用不着装模作样。”

我的话音刚落，陈建国突然伸长了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耳边一阵轰鸣，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我抬头看向陈建国，他紧紧抓着王丽华的手，就连儿子，也默默挡在她的面前。

压下唇齿间即将迸发而出的哭声，我转身离开病房。

医院外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我抬手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前世的我就是太软弱，才会被他们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一世，我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我迅速赶去国营厂的人事科办公室，听到我愿意调去西北基层，人事主任一脸惊讶。

“林琴同志，你的成绩很好，是可以留在海城的，那边条件艰苦，你个小姑娘怕是吃不消。”

“主任，我想去，我想离这越远越好。”

主任看着我脸上的指印，叹了口气，还是在我的调职证明上盖了章。

“好吧，你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就走。”

我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握住自己后半生的自由。

我回到那个住了二十年的小屋，这也是我和陈建国的婚房。

家里添置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挑细选。

在这个屋子，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我怀上儿子时，他笨拙地给我熬粥。

可现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我找来信托商店的伙计，将家里的电风扇、棉被、缝纫机一件件搬出来。

工人们正清点物品时，院门突然被撞开。

“妈，你在干什么？”

儿子背着浑身恶臭的陈建国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满院狼藉，王丽华也跟在他们身后，眼底浮现着几分愕然。

“如你所见，我在卖东西。”

我拍拍手上的灰，正眼都懒得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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