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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sp;&esp;李城肆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啾咪。

&esp;&esp;他放下手机，看看旁边的站牌，走了过去。

&esp;&esp;头顶的白灯太亮了，站牌被照得闪闪发光，反而有些看不清。李城肆眯起眼，举起手，把手拢成伞状，搁在站牌上面，挡了些光，仔细地分辨起上面斑驳了的昏暗字样。

&esp;&esp;他枯瘦的手指按着114的班次挪到最后——最后一班车分明在22：34分的时候就开走了。

&esp;&esp;两点半怎么可能会有车来？

&esp;&esp;李城肆心里打鼓，但为了app承诺给他的这个愿望，又不敢回头就走，只能搓了搓手，继续在站点儿等。

&esp;&esp;时间难熬地挨到了两点半，114来了。

&esp;&esp;它一来，李城肆头皮都要炸开了。

&esp;&esp;它和李城肆白天看到的114完全不一样。

&esp;&esp;两点半的这辆114，外表破旧得乌漆嘛黑，血迹大片又斑驳，还晃晃悠悠开得跟乌龟爬一样，车头上114的灯牌也摧枯拉朽，歪的歪斜的斜锈的锈。

&esp;&esp;一身鬼气的公交车慢悠悠行驶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吱吱呀呀地打开了车门。

&esp;&esp;李城肆头皮发麻。

&esp;&esp;公交车内一片漆黑。

&esp;&esp;李城肆咬咬牙。为了自己的愿望，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车去。

&esp;&esp;已经是两点半，外面很黑，公交车里也没开灯。虽然看不太清，但能借着站台上的昏暗灯光看个大概。

&esp;&esp;车里已经有五个人了。

&esp;&esp;和外表一样，这辆车里面到处都是锈迹。窗户上尽是斑驳的灰尘，车内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滴落。

&esp;&esp;空气里有一股锈味儿。那锈味儿又太腥，让李城肆总感觉那不知在何处的滴水声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esp;&esp;上了车后，李城肆背后的车门哐哐当当好几下，慢慢腾腾地关到一起去。

&esp;&esp;车里的广播也电流声不断：

&esp;&esp;【前方……站……园。】

&esp;&esp;【请下……客做……备。前方到……，墓园。】

&esp;&esp;车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esp;&esp;关上的声响很大，李城肆吓了一跳，感觉后脊椎让人踹了一节似的，差点没蹦起来。

&esp;&esp;车身一晃，这辆破旧的公交车轰鸣一阵后，晃晃悠悠吱吱呀呀地往前继续开。

&esp;&esp;李城肆握紧了下手里的手机。他看向旁边，司机旁边是一个投币箱。

&esp;&esp;李城肆赶紧从兜里翻出来两个钢镚，扔了进去。

&esp;&esp;扔完钱，李城肆大着胆子看向驾驶座。司机是个看着很枯瘦的人，整个人裹在公交车司机的制服底下，甚至还戴着帽子，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清脸。

&esp;&esp;李城肆心脏狂跳，张张嘴，又怕出口成灾，就把嘴闭上了，转头往车里走。

&esp;&esp;公交车里没灯，李城肆摸着黑，找了个离司机远，离后门近的位置，扶着栏杆，小心地把屁股放到车座儿上，坐下了。

&esp;&esp;他往四周看了一眼。车上的五个人就落座在他左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靠近后门的地方。不知道是从众心理，还是都觉得这块儿地方好，出事之后容易跑。

&esp;&esp;李城肆抓着栏杆没敢撒手。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五个人，正值深秋，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厚重，李城肆还是谁的脸都看不清。

&esp;&esp;大家都没说话，各自往车窗外面看着。

&esp;&esp;过了几分钟，公交车又停了下来。

&esp;&esp;墓园公交车站前，一道银白的身影坐在月台的座椅上。

&esp;&esp;他在看手机。他的手机界面上，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少年。

&esp;&esp;车一来，他锁上了手机，站了起来。

&esp;&esp;前后两道门又开了，这道银白的身影上车来了。这是个很瘦弱的男人，瘦弱到穿着的一身宽松的白色冲锋衣都掩盖不了他瘦削的身形。

&esp;&esp;男人染了一头白毛，就算是在黑夜里也特别显眼，尤其是耳朵上那两个银色耳钉，在黑夜里也在跟着发亮。

&esp;&esp;不知道是白色吸色反光还是什么原因，李城肆居然在一片黑暗里看清了他的脸。

&esp;&esp;不过比起说是男人，那更像个男青年，因为看起来真的非常年轻，大约才二十出头。

&esp;&esp;他长得也非常好，好到让李城肆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演《山村老尸》和《咒怨》一样的情形里看呆了，甚至都忘了害怕。

&esp;&esp;男青年是冷白皮，长了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垂，左眼眼下还有颗泪痣，面无表情的时候瞧着似醉非醉，眼中朦胧如雾。他睫毛很长，连下睫毛都黑长如鸦羽，眉毛却离眼睛有些远，瞧着便油然而生一股清冷感。

&esp;&esp;他鼻梁也挺如山脉，嘴唇却有些薄。不知是不是也害怕，那片薄唇瞧上去没什么血色。

&esp;&esp;但他终究是好看的。

&esp;&esp;甚至好看得和背景格格不入，像自己单开了一个图层。

&esp;&esp;男青年拿着两枚硬币，投在司机旁边的投币箱里。

&esp;&esp;硬币落下去的闶阆声音传出来，男青年走进车厢里面。他四周打量一圈，最后和抓着栏杆战战兢兢的李城肆对上了目光。

&esp;&esp;男青年向他莞尔一笑。

&esp;&esp;这人本来就长得好看，一笑起来更是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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