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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当时，李渭崖颤抖着嗓音，问那名故人是谁。

&esp;&esp;卫常风却是避而不答，只问他：“你母亲生你时，该是高龄吧？”

&esp;&esp;李渭崖一愣，但他的神情，已经给了卫常风答案。

&esp;&esp;卫常风像是在顾忌什么，四顾一周，才压低声音说：“你的母亲，便是我的故人。我欠她一份人情，如今，她人不在了，我便还与你吧。”

&esp;&esp;说完，卫常风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笔墨与纸来，自顾自写起药方，交给李渭崖，叮嘱道：“小子，无论药方有多奇怪，你灌也要给我灌下去，我在救你的命。”

&esp;&esp;卫常风看人，习惯眯着眼，此刻却睁大眼睛，语气郑重，让李渭崖挺不适应。

&esp;&esp;“卫，卫太医，你既认识我母亲，那么”李渭崖语气急促，可越是急，憋在心中多年的疑问，就越是问不出口。

&esp;&esp;卫常风制止住他，“我只在你母亲年轻时，与你母亲有过几面之缘，她当日曾对我施过恩，这是因。我今日救你，是为了全这个果。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你也莫要再与我提这些旧事了。”

&esp;&esp;这次，李渭崖也从他的神情里，得到了答案。

&esp;&esp;李渭崖确定，卫常风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忌惮于一些人或是秘密，让他不愿说。

&esp;&esp;眼下，也确实不适合逼着卫常风说什么。

&esp;&esp;李渭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esp;&esp;“我知道了，多谢卫太医。”李渭崖的这声“谢”，既发自真心，也多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esp;&esp;酒足饭饱之后，李渭崖看卫常风，顿时顺眼许多。

&esp;&esp;卫常风开的药方，李渭崖看了看，大多是些常见的药材，其中几味比较特别：九香虫干、秋石、五灵脂，还有墓回头。

&esp;&esp;李渭崖抓药时，好奇地问了这些名字特别的药材，分别是什么。

&esp;&esp;掌柜的告诉他：九香虫就是放屁虫，秋石就是人尿，五灵脂就是老鼠屎，至于墓回头，就是一种长在墓地旁、能把尸体臭活的植物。

&esp;&esp;李渭崖当时就将一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之后，虽然药煎完后，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他还是喝一次，反胃一整天。长此以往，整个人都消瘦不少。

&esp;&esp;奇怪的是，虽然药的成分很恶心，但李渭崖喝了两天后，确实能感觉到体内涌动着一股热流，这股热流似乎压住了毒素的冰寒。

&esp;&esp;卫常风说，这方子每三个月就要换一次，每换一次，他体内的毒就能被化开一些，通过呕吐或是出恭的方式，排出体外。

&esp;&esp;卫常风不能保证自己的医术，能让李渭崖的身体恢复如初，但他有把握，能叫李渭崖的寿命延长个二十年。

&esp;&esp;深夜，李渭崖独自走入暗阁之中。

&esp;&esp;暗阁很小，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进入。

&esp;&esp;暗阁的墙上，挂着一幅年代久远的仕女图。画上的侍女清丽秀雅，坐于一块巨石之上，气质娴静娟好。

&esp;&esp;李渭崖目光中满是温情，他对着画中女子，喃喃问道：“母亲，你究竟在哪里？我好想你。眼下所有的际遇和所遇之人，都是你在给我引路吧？”

&esp;&esp;朝暮（十一）

&esp;&esp;翌日。

&esp;&esp;许锦之跟随母亲，去刘家做客。

&esp;&esp;刘府门口停着的马车，不过一辆，许锦之瞧了一眼，觉得眼熟，倒也没多想，就入了府内。

&esp;&esp;只是不成想，所谓的清明簪花宴，席上除了刘宴长子刘执经、次子刘宗经外，便是刘家刚满十二岁的长孙刘濛在作陪，并无他人在场。

&esp;&esp;女眷那边也是一样，除了母亲这个外人，旁的，无外乎都是刘家的媳妇。

&esp;&esp;许锦之看到空着的食案还余两桌，便向一边的刘执经拱手道：“不知今日，除了某与刘兄及刘兄家人相伴外，还能与谁同坐？”

&esp;&esp;刘执经亦拱手道：“家父与裴寺卿乃是旧相识，一早相约踏青，这会儿该回来了。”

&esp;&esp;许锦之一愣，忽而想起府外的马车，原是裴寺卿的，怪不得如此眼熟。

&esp;&esp;只是，簪花宴上，除了刘家人，便是大理寺的两位官员，这场景，不像是来看花儿的，倒像是聚在一起说案子的。

&esp;&esp;大家闲谈片刻，看到刘宴与裴游之踏青归来。

&esp;&esp;刘相公容貌儒雅，眉宇间透着沧桑凛然。他一身洗得发白的袍子，走近许锦之时，许锦之能嗅到袍角散出的草木清香。

&esp;&esp;“这是许少卿。”

&esp;&esp;“这是刘相公。”

&esp;&esp;裴游之给许少卿、刘宴互相介绍道。

&esp;&esp;“见过刘相公。”许锦之作揖道。

&esp;&esp;“许少卿不必客气。”刘宴笑道，随后上下打量他几眼，又赞道：“果真一表人才。”

&esp;&esp;“仲明可不光是长得俊，办起案子来，严谨得很，大理寺可多亏了他，这才能叫我有闲暇功夫，陪士安你出去踏青呐。”裴游之捋了捋胡子，笑着道。

&esp;&esp;刘宴看向许锦之的目光中，满是赞赏，也夹杂一丝许锦之看不明白的深意。

&esp;&esp;“父亲，裴寺卿，快入席吧，酒菜可都热过一遍了。”刘执经起身迎道。

&esp;&esp;于是，刘宴与裴游之入座。

&esp;&esp;刘执经拍掌，婢女将一盘盘酒菜端入席间。

&esp;&esp;酒席安排在园子中，桃花、杜鹃、牡丹开满堂，竞相争艳。所以，即便酒菜均非上乘，也吃出一个“雅”字。

&esp;&esp;更不必说，刘府的婢女们虽姿色平平，却别有气质，有她们帮着布菜添酒，男人们喝酒题诗，兴致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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