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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宁来了。”有人看见她,喊了出来。
一群人转过头,两人往前走去。岳宁看向一个端着碗的半大小子:“筷子都快戳进鼻孔里了。”
那小子回过神,低头扒拉荞麦面。
两人穿过人群往里走,进了小学操场。正在宰羊的六指阿根看见岳宁,喊道:“丫头,过来给我搭把手,阿这小子尽添乱,羊皮都要被他剥破了。”
李巧妹立刻说道:“阿根,今天为啥要杀羊?是岳宁的爷爷来找她回去,才杀羊的。你这个比方打得,大姑娘出嫁要上大花轿了,你叫新娘子跟你一起杀羊。”
“要不,你歇着吧!”阿根叔说。
岳宁挽起袖子,到六指阿根旁边的布袋里拿出皮塑料布围裙和袖套,套上围裙和袖套,拿起尖刀:“一直都是搭档。”
岳宁弯腰拍了拍阿的肩:“让我来。”
阿根叔天生六指,家里又穷,自然娶不上媳妇。大概六七年前,他爸妈给他买了个媳妇,那个女孩子是被人拐来的,他瞒着爸妈,悄悄把人送走了。
偏远山村陋习难改,福根书记借此开了社员大会,表扬了阿根尊重妇女意愿,并且告诉所有社员,只有旧社会才会买卖妇女,才有白毛女那样的悲剧。还给他评上了先进。不过背地里,他的外号变成了六指傻根。
刚好有个去县里学兽医的机会,六指阿根有残疾又是个光棍,家里还穷,而且还评过先进,这就是根正苗红了,福根书记派他出去学了兽医。大队里牲口家禽防疫、给家禽牲畜治病,还有去市里给牲口拉饲料,牲口拉出去交公,都归他管。
岳宁爸爸去世后,福根书记给她安排了放羊的工作,她跟做兽医的阿根叔接触自然就多了。阿根叔还有屠宰的手艺,大队里要杀牛宰羊都会叫他。他知道岳宁力气大,也可怜她是个孤女,有机会就会叫上她。一起去杀了牛羊,能落下一些下水,他会分岳宁半副肚肠、一片肝、一块肺头……
时间长了,免不了有嘴碎的人,说他一个光棍贪图岳宁这个小姑娘,想要哄骗她。阿根叔拿了杀猪刀冲到人家家里,说他光棍一条,谁敢嚼舌根,就割了谁的舌头。以后有机会依旧会叫她,依旧会分她下水。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和阿根叔搭档杀羊,岳宁有些伤感。
羊已经放血了,岳宁替下阿,和六指阿根一起剥羊皮。
张丽芬看着岳宁,只见岳宁娴熟地划开羊腿上的皮毛,尖刀绕着关节骨一圈,羊脚落下,挑断筋膜,皮肉分离。
张丽芬本只当岳宁是一个在乡间长大的土丫头,可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野性,力气还这么大。幸亏儿子没娶她,儿子要是跟她去了港城,两人闹矛盾,儿子笨嘴笨舌的,骂不过,还打不过,那日子还怎么过?
她侧头看岳宝华,昨天晚上那个丫头肯定跟岳宝华全说了,不知道他还愿意带国强去港城吗?
岳宝华昨天看到那破屋子,看到岳宁身上穿的衣服,孩子的穷苦出了他的想象。但是今天早上看到她扛着壮汉跑,一把抱起百来斤的羊,面不改色地剥羊皮,又觉得她的日子,比自己想得要好很多。
整张羊皮被剥了下来,岳宁站起来向岳宝华炫耀。
带血的羊皮后面是孙女灿烂的笑脸,岳宝华笑着微微摇头,这孩子!
乔君贤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第12章拆鱼羹
六指阿根划开了羊肚子,岳宁和他一起处理内脏。岳宝华转身,看见张丽芬正朝他这边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去管她了。岳宝华望向一排黄土坯房子,窗上的塑料布,大概因为放暑假没人打理,都破裂了。风吹过时,破裂的塑料布猎猎作响。他往廊檐下走去,透过窗户的破洞看向教室。教室里的课桌,桌腿是拼接的,桌面斑斑驳驳,全是划痕。黑板也不完整,黑色颜料掉落了不少,中间还有一个大坑。墙壁上有个大洞,与隔壁教室相通。
宁宁就是在这样的学校学习吗?她能读多少书呢?只怕没识几个字吧?岳宝华回头看正在洗羊肠的岳宁,这孩子性子野,想来也没法定定心心读书。自己这个半路来认亲的爷爷,要是逼着她读书,反而会引起她反感。
他原本不希望孩子做厨子,一是觉得女孩子没必要吃这份苦,二是觉得女孩子可能吃不了做厨子的苦。但很显然,孩子能吃苦,而且有做厨子的天赋。得知志荣没了,他的心气就散了,只想着把宁宁接到港城。宝华楼开也好关也罢,都不那么重要了。凭着自己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让孩子找个好归宿,好歹以后自己去了,见到志荣和老婆,也能有个交代。
现在他得重新盘算,要好好撑着宝华楼。自己今年六十,应该能工作到七十出头,用十年时间把手艺教给宁宁,让宁宁接下宝华楼。
“华叔。”张丽芬走到岳宝华身边。
岳宝华应了一声:“嗯。”
张丽芬试探着问:“华叔,宁宁昨晚跟您说了吧?”
“说了,说你想让她和国强结婚,帮她回粤城。”岳宝华索性摊开来讲。
张丽芬摇头:“昨天,我才开了个头,您别想岔了。内地早就不兴盲婚哑嫁了,都说要婚姻自由了。我们夫妻俩再糊涂,也不会把两个生活在千里之外的孩子拉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们还是懂的。您要把宁宁接去港城,最难的不是从粤城到港城,而是从这里到粤城。您是不知道,多少知青想要回城,费尽心机。咱们家隔壁的一个孩子,为了能回来吃火柴头,吃到尿血,才以病退的名义转回了城里。我们知道这一步太难,才想让宁宁以酒楼家属的名义回粤城。”
“你们费这么大的劲儿,甚至让儿子跟宁宁领证,就为了帮我?”岳宝华看着正在砍羊头的孙女。
张丽芬笑了:“当然也有所求。虽然国强的爷爷跟您是师兄弟,也照顾了志荣这么多年,可志荣终究是死了,他爷爷也死了。情分有,却也淡了。所以我们想借着这个情分,请您把国强带去港城,让他跟在您身边,再学两年手艺。我们也没想到,您跟乔老板有这交情。不过,国强的手艺是真好,您的酒楼总归要厨师,多他一个也不多,是吧?”
岳宝华朝罗国强看去,罗国强正在跟岳宁说话,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罗国强笑出声。
不管是自己与罗家一家接触下来的感受,还是宁宁跟他说的情况,罗国强其实有点像师兄,有点心思但不算多,还算纯良。自己在港城收的那几个徒弟,别说丁胜强了,就是楼家富都比罗国强心思多。自己也从不求徒弟能对自己忠心耿耿,“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是千古名言。
师兄对志荣父女也是尽了心的。楼家富一走,宝华楼本就缺厨师,自己原本打算就那样凑合着。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培养宁宁,那就要把宝华楼撑起来。据说罗国强是这一代里手艺最好的,自己的厨艺本就出自福运楼,一脉相承。如果罗国强手艺真的好,不如带他去港城,在宝华楼做厨师。
罗国强刚去港城也没处可去,三五年之后,宝华楼后面那几个小子成长起来了,宁宁也学有所成了。自己也算还了师兄这份情。不过,得先看看罗国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突突突”,一辆手扶拖拉机开了进来,县里陪同来的同志迎了过去。后拖斗里一个戴草帽的大哥跳了下来:“主任,一只鸡,一条鲤鱼,几条鲫鱼,一袋大米,够了吗?”
“够了,够了!”县里的同志说道。
福根书记过去帮忙把东西搬下来,县里的同志跟福根书记一起拎着东西过来:“大家这几天还没吃过米饭吧?咱们西北也产大米,而且在古代还是贡米呢!咱们西北的鲤鱼,那也是肉质细嫩鲜美……”
张丽芬一心想把儿子送出去,听见有鱼,立刻抓住机会,跑过去说:“国强,不是有鱼吗?你给大家做咱们福运楼的招牌‘拆鱼羹’啊!”
罗国强不知道他妈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不是什么鱼都能做拆鱼羹的,他说:“妈,拆鱼羹用的鱼是花鲢或者白鲢,而且还得是大水面里的花鲢和白鲢,这样的鱼腥味才少,鲤鱼土腥味重,根本不能用。”
张丽芬给罗国强使眼色,她好不容易跟岳宝华说了,岳宝华说要看看罗国强的手艺。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岳宝华知道他们过来骗岳宁结婚,已经有了恶感,想跟他去港城就不那么容易了。国强这孩子,有机会怎么不懂抓住呢?
“而且,配菜我还能勉强应付,可这里肯定没有马蹄粉,马蹄粉也是福运楼拆鱼羹鲜甜顺滑的关键。别的地方的拆鱼羹什么样我不管,但是,福运楼的拆鱼羹讲究真材实料,材料不对,我绝对不做。”罗国强耿直地说。
罗国强的话,岳宝华听得很舒服,这孩子做事有分寸、有底线,是个好孩子。他脸上露出微笑,频频点头。
张丽芬察言观色,心里轻松了起来,看来岳宝华很满意儿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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