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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连山在自己徒儿闭眼的瞬间,咬破自己的手指,重重地按在苗树成额间。
直到那抹滚烫的炙热消失,苗树成才睁开眼,她没有激动自己重获自由,反倒是哭的稀里哗啦,更是马上跑到许犰身边,抓起他的衣领斥责。
“不准你叫许戌,她有自己的名字,叫她空空!”
苗树成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又是生气的补了一句,“不对!”
“不准,你不配喊她。”
许犰魂不守舍的跌坐在地上,他摸着那腾飞的白雾,一个劲地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他伸出手,握不住那飘渺的雾。
许犰伤心欲绝,“你还是会走,不是吗?”
苗树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感到满当当的气愤,“空空不说,是因为怕你伤心,可我不怕!”
哪怕苗树成感受不到所谓的爱,但她亲眼看见空空流泪了。
她想,害空空伤心的人也该体会一下空空的感受。
苗树成伸出手,递给许犰那块灰蒙蒙的石头,那里面有空空让她见过的梦,“你弟弟早在年幼时便离世了……”
苗树成的声音还未完全砸到地上,垂着头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居然流下了殷红的血色。
他喃喃着,“我一直都知道……”
她不是我弟弟。
在苗树成和易连山的震惊神色中,许犰揭开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东西,他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
他望着空中早已消亡的雾气,话说得很慢很慢。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是被阿娘捡来的,我有一双特别的眼睛,自幼便能瞧见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包括我弟弟离去时的魂魄。
他离世前围在我身边转了许久,他说,“哥,你不要伤心,我找个人来让阿娘开心。”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她脸上挂着一抹调笑,因我给了她一捧糖,便甜甜的喊了我一声哥哥。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亦不知道她从何而来,我起初只是欢喜,阿娘不会再因为弟弟的离世伤心了,但渐渐的,我越来越关注她的神情,动作。
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她吃糖时唤我的名字,喜欢她偷偷躲在我身后的样子。
可我越靠近她,我就越害怕……
因为我望不到她,她就像是触碰不到,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我告诉自己,她总会离开的。
可我只是希望那个时间能远一点,再远一点点就好。”
许犰抬眼望着苗树成,“我自幼从眼中看见的人,便是她,从不是许戌。”
那一声声的许戌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克制,他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留下她……
若她喜欢,他唤她空空又如何。
他爱的,自始至终只是她而已。
……
“许戌,你今天去哪了?”许犰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她,他的手却攥得很紧。
云恶口中含着糖块,吐了吐舌头,“我今天去看云了,它们能飘来飘去,我有点羡慕。”
许犰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明白了,自己永远留不住她。
很久之后,许犰才抬头看她,他问,“好看吗?”
云恶笑着说,“或许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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