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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第2页）

&esp;&esp;奢遮忽然抖动触角，不安地振动羽翅。

&esp;&esp;智慧的飞蛾默然半晌，比起身处愤怒边缘的兄长，祂的声音要轻得多：“德斯帝诺，在说话前，我只请求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万神殿的命运，是否有所改变？在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我将谨慎地保留自己的回复。”

&esp;&esp;德斯帝诺因此按捺住急躁的火气，放眼望去——的确，塑造了万神殿的瑰丽星河的确产生了细微的变动，祂猜测，那应该是由自己的念头而起的。

&esp;&esp;“诸神的命运是发生了变动，”德斯帝诺说，“但我看不出那有什么不好，我决心要弥补家庭的裂痕，莫非这是一件坏事？”

&esp;&esp;“回答问题！”安提耶再也忍耐不住，祂的吐息凝聚着雷霆风暴，“人类出了什么差错，值得你这样惊慌？我看不出他的病症，只觉得他无精打采，魂不守舍。”

&esp;&esp;“我的神力一直守卫着他，”银盐说，“它们并未遭受损毁和消耗，我在等你的解释，理拉赛。”

&esp;&esp;“……灵魂，”奢遮一直沉默，此刻终于惊骇地开口，“理拉赛的意思是灵魂。”

&esp;&esp;一石激起千层浪，祂的发言，顿时在众神中砸出轩然大波。

&esp;&esp;“他的灵魂怎么了？！”

&esp;&esp;“说了不让打哑迷！他的灵魂出了什么问题，你倒是讲清楚啊！”

&esp;&esp;“如果是有外敌入侵……”

&esp;&esp;“如果真有外敌入侵，我第一时间就会发觉，用不着你们在这里故弄玄虚！”

&esp;&esp;纷乱轰鸣的嘈杂声里，阎知秀似有所感，他转过头，望着混沌飞蛾的方向。

&esp;&esp;“……纳达？”他发出试探的问话声。

&esp;&esp;尽管对比起神灵山海般的宏大声响，他的音量比落叶坠地还要轻微，但祂们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呼唤，并为此震惊得闭口不言。

&esp;&esp;静默中，德斯帝诺俯下身去，祂发光的，漫长的触角尖端小心翼翼地扫过花圃，落在人类掌中，看起来就像交握的两双手。

&esp;&esp;“你叫我什么？”祂怔怔地问。

&esp;&esp;“纳达，”阎知秀微微地笑起来，“你不是纳达吗？”

&esp;&esp;德斯帝诺连忙道：“我是纳达，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呢？”

&esp;&esp;“因为是你告诉我的啊！”阎知秀的笑容更盛，他歪着头，打量着如今变得太大的飞蛾，虽然以人类的视线，只能看清飞蛾的一根绒羽，以及绒羽上的鳞粉光斑，“它与永恒的事物相对应，指的是露水，还有和露水一样转瞬即逝的众生。你忘了？”

&esp;&esp;德斯帝诺真的糊涂了，这个谜一般的人类抓走了祂的心，然后又往里面填进了更多的困惑与谜团，祂正想再追问下去，却突然看见，人类的后背在发光。

&esp;&esp;明亮的，繁复的光。

&esp;&esp;阎知秀的记忆已经非常混乱了，虚无是只可恨的蛀虫，拼命在他灵魂的果肉里钻洞。他忘了自己正置身于哪个时代，他误以为在他面前，德斯帝诺是万年之后的纳达，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必要遮掩着自己的纹身呢？

&esp;&esp;蛾翅的纹路顷刻流淌满肩，放肆地交织下去，犹如一面锦缎的繁花，这堪称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德斯帝诺完全失去言语的能力，无话可说。

&esp;&esp;“那是德斯帝诺的神纹……”卡萨霓斯震惊地喃喃地道。

&esp;&esp;“他们已经是伴侣了？”哀露海特心头乱糟糟的，“他们什么时候结成的伴侣？”

&esp;&esp;“我见过你，纳达。”阎知秀呓语道，他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有时他在对德斯帝诺说话，有时他在对“纳达”倾诉。

&esp;&esp;“有段时间，我其实非常恨你……我情愿和你一起死，可你却把我送走了，你就这么把我送走了。死人不再有知觉，活人却得留下来，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折磨。我的心碎了，全碎了，我想你想得多么难堪……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可怜，最困苦潦倒的人。”

&esp;&esp;“所以你说我很坏，我对你最坏了，”阎知秀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了一下，他微笑着，眼里闪烁着水光，“我怎么能不坏呢？你把我的纳达杀了，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祂死……”

&esp;&esp;德斯帝诺无法自控地颤抖着，祂正在面对真相，一个祂不愿接受的真相。

&esp;&esp;“以前我经常思考一个问题，因为你是神嘛，虽然你失去了很多东西，可你还拥有很多，而我只是一个人，寿命短暂，见识浅薄，”他茫然地说，“比起你，我好像个穷光蛋，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会爱我？”

&esp;&esp;“后来，我渐渐的就想通了，作为人，我有的是无限的可能和无限的未来。我是只能向前走，不能回头看的生物，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走向衰老，同时走向未知。”他满意地笑道，“那你爱上我也就不足为奇了！假如你失去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没关系，我带你走啊，我会拉着你的手一起走的。”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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