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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第2页）

&esp;&esp;“怎敢让这些腌臜事情污了您的耳朵呢？”见他总算不再唠叨什么“进货，卖货”的，总管不由大松一口气，“只是此妖人至今被关押牢中，岂不忤逆新政？因此说与陛下听，陛下一道密旨，处死了也就罢了。”

&esp;&esp;贺九如站定了，陡然之间，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妖人”，升起了无穷的好奇心，他追问：“这妖人干什么啦？”

&esp;&esp;“回陛下，妖人残暴无端，大逆不仁，您可千万不要……”

&esp;&esp;贺九如不管他，自顾自道：“准备一下，明天抽时间去看看好了。”

&esp;&esp;总管傻眼：“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esp;&esp;说到底，贺九如还是皇帝，只要他想做的事，极少有做不到的。第二天傍晚，大内护卫严阵以待，打开了天牢尘封日久的厚重大门，供年轻的君主进入。

&esp;&esp;“人间的天子，你终于来了。”

&esp;&esp;天牢里冷如隆冬，那么多的火把都无法驱散面前粘稠的黑暗，暗中只听得铁链沉闷的撞响。人们实在无从想象这间最后的牢房究竟有多宽广，才能牵连出如此深远的连串碰撞声。

&esp;&esp;妖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像被风沙打磨了一千年，含着太多令人发寒的恶意。

&esp;&esp;贺九如抢走一个护卫的火把，自己举着向前，面上没有丁点儿惧怕之意。

&esp;&esp;怪事，他知道，他的护卫们有半数在簌簌发抖，齿列颤得轻响，另一半则咬紧牙关，不叫胆怯的，属于凡人的情绪叫君王察觉。然而贺九如完全不觉得害怕，他只是觉得，妖人的说话声很耳熟，仿佛很久之前，他就在哪里听到过。

&esp;&esp;“你是谁？”他问。

&esp;&esp;火把逐开黑暗阴影，贺九如举着火把，渐渐看到了妖人的形貌。

&esp;&esp;他呆住了。

&esp;&esp;千斤的铁链束缚着妖人的四肢和脖颈，将他牢牢拖在这个阴森，漆黑的所在。但这并不是贺九如呆愣的原因。

&esp;&esp;妖人的外貌居然不丑，非但不丑，反倒可以称之为惊天动地，惊为天人，艳惊四座……而且他可真眼熟啊！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esp;&esp;看到年轻天子的那一刻，妖人的身体俱是一震，晃得锁链乱撞。

&esp;&esp;“我……我是贺九如，”贺九如张开嘴唇，讷讷地道，“你叫什么？”

&esp;&esp;妖人的眼尾沁着一抹薄红，甚是艳丽，他定定地盯着贺九如，低声道：“……殷不寿。”

&esp;&esp;贺九如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殷不寿捉住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接着把目光艰难挪开，喉结滚动，问：“你是……来杀我的？”

&esp;&esp;“嗯嗯，嗯？”贺九如没反应过来，“什么？”

&esp;&esp;殷不寿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容貌，其实对眼前的君王拥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esp;&esp;强烈的自得之情瞬间淹没了殷不寿，令他得意快活得有点头晕目眩——尽管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名为“九如”的年少天子，他们先前更是素昧平生，从未见过面、说过话。

&esp;&esp;他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在身上蜿蜒游走，犹如炫耀鳞片的群蛇。贺九如回过神来，慌忙道：“你，咳，你做了什么，才让先皇把你关在这儿？你又是什么？妖怪吗？”

&esp;&esp;好时机，殷不寿心想，既然他喜欢我的脸，我何不趁机将他引到跟前，然后一口咬死吃了？

&esp;&esp;思及此处，他又生出点微妙的不甘心。

&esp;&esp;可是——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他还会被我吸引吗？

&esp;&esp;他突然又有点生气，望着贺九如，他阴冷地道：“你过来些，你过来，我告诉你。”

&esp;&esp;贺九如举着火把，打心眼里，他居然完全不怕眼前的家伙会暗算他，“哦”了一声，就这么直愣愣地凑上去了。

&esp;&esp;他不顾身后一片大呼小叫的“陛下”之音，侧耳过去，稀里糊涂地递到殷不寿嘴边，道：“好啊，你说。”

&esp;&esp;过于坦荡，反倒令殷不寿心中一惊，他拖着锁链，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神情，一半暗，一半明里，少年人的脸就像个毛茸茸的，没有半分瑕疵的蜜色桃子，被火光照得细腻透明的耳廓，距离他的嘴唇不到三寸远……

&esp;&esp;过度的饥饿折磨着殷不寿的身心，令他的双眼爆发出扭曲的恶意，皮囊不过是一具人形的囚牢，困住了他漆黑沸腾的灵魂。

&esp;&esp;他猛地探身过去，一口撕住了贺九如的耳朵！

&esp;&esp;贺九如：“哎呀！”

&esp;&esp;他的耳朵不大，但是耳垂厚厚的，很有福相，殷不寿听到他“哎呀”叫唤，獠牙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还没舍得钉下去，便猛地弹开，以至于居然没有咬破皮，只是在柔韧的耳骨上轻轻含了一下。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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