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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esp;&esp;凌澜睁大眼睛，克制不住地和陆宗停一起低呼：“泊秋！”

&esp;&esp;陈泊秋眼睫轻轻颤栗着，他好像听到了凌澜像以前那样喊他，但他知道那不是真实的，是他的幻觉。

&esp;&esp;已经不会回到以前了，不能朝更糟糕的方向演变。

&esp;&esp;喉咙像被人扼住一般，他只能剧烈地倒吸气，但他本能地竭力克制着，稳稳地将枪口按抵在脖环处，别人看起来他只是说话慢了一些。

&esp;&esp;“博士……我是、陈泊秋，”他说话断断续续，夹杂着零碎的咳喘，却将自己的名字说得格外清楚，“谢谢您……听我说话。”

&esp;&esp;“我想，跟您、道歉，从前没有、机会……对不起。”

&esp;&esp;“我害了……林、少将，害了、你们。”

&esp;&esp;博士、您、陈泊秋、林少将。这些称呼和字眼，都是他在无人时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才能吐露得如此熟稔而自然，就好像他们从来便如此疏离。

&esp;&esp;凌澜话未出口却已哽咽，她看着陆宗停在缓慢朝陈泊秋靠近，便拼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分散陈泊秋的注意力：“你当时也没有办法，对吗？”

&esp;&esp;陈泊秋怔怔听着，一时间却无法分辨这句话是真实地从凌澜口中说出，还是他的幻觉，他只能凭借本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回答，自顾自地道：“您……不用原谅……我，谢谢……您听。”

&esp;&esp;他按着枪的手越来越用力，脖环在他颈间刺出密密麻麻的血线，让凌澜毫不怀疑他甚至不需要开枪，这个脖环就能要了他的命。

&esp;&esp;他灰蓝色的瞳孔已经完全失焦，茫然地转了一圈，却已经看不到陆宗停的身影。

&esp;&esp;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说过不要死在他面前，但是他走不动了，只能在这里。

&esp;&esp;所以他应该不在了吧。

&esp;&esp;他可以和他说话吗？

&esp;&esp;“上校……”

&esp;&esp;“沈队长，带了伤药，给您。”赶来这里之前，他让沈栋拿了伤药，想了想觉得放在沈栋身上比较好……确实是好的。

&esp;&esp;“协议我……签字了，我们没有、关系的……”

&esp;&esp;“是我……要开枪，没有关系……和你……不会害你……了，”他的表达开始变得混乱无序，眼睛忽然努力地聚焦，目不转睛地看向他觉得他可能在的方向，一字一顿地道，“脖环、可以……取，拖太久了，对不起。”

&esp;&esp;他的瞳孔和睫毛颤栗起来，眼泪像是毫无预兆般从他干涸苍白的眼眶涌出，他喘息着紧紧握住手里的枪，毫无血色的唇瓣艰难翕动着：“上校，我……”

&esp;&esp;爱你。

&esp;&esp;他没能发出声音，陆宗停将他的口型看得清清楚楚，也捕捉到了他青白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

&esp;&esp;这是他第二次说爱他，每一次他都是当最后一次来说。

&esp;&esp;—

&esp;&esp;在枪响之前，陆宗停已经飞扑上前将他的手撞开，子弹打到了他们身后的廊柱上。

&esp;&esp;陆宗停虽然尽量避免了和陈泊秋的正面撞击，尤其是他的肚子，但还是无法控制惯性冲力将他撞得险些晕过去。

&esp;&esp;“对不起泊秋，我不知道脖环是这样的，我说取下来是怕你戴着难受，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宗停语无伦次地解释着，颤抖着手捂着陈泊秋血流不止的脖颈，撕心裂肺地吼着让沈栋拿来止血药，明明都是细小的伤口，却是好几瓶分离酚倒下去，纱布换了一轮又一轮，血才堪堪止住。

&esp;&esp;凌澜仔细观察着，当机立断道：“宗停，他凝血功能有问题，给他再口服两瓶分离酚。之前给他做检查时我就发现针孔很难止血，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核查，现在这种出血程度基本可以确认。”

&esp;&esp;“凝血功能有问题……就是说血很难止住吗？”陆宗停苍白着脸讷讷道。

&esp;&esp;凌澜耐心回应：“是的，他的凝血功能应该已经非常差了。”

&esp;&esp;所以是凝血功能有问题，他才因为头部一个小伤口就需要输血浆，才会在身上备着分离酚。

&esp;&esp;他不知道凝血功能要多差，才能逼迫一个人在自己状态还好时抽取自己的血备用，去废品站捡回分离酚残次品改良重制。

&esp;&esp;他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心里是灰暗绝望的，还是感觉自己是看到了新的希望。他这么笨的人，应该以为有了方法就是希望吧。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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