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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esp;&esp;也许会更差，阮嵩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尽管她在和谈新发生过关系后不久，阮嵩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提起单位分房名额的事，但能接受用老婆和领导置换资源，不代表就能接受一个玷污祖先的孩子。

&esp;&esp;“阿姨，您坐，”谈意惟手里扶着一个崭新的轮椅，他殷勤地拍了拍轮椅上的坐垫，自告奋勇道，“我推您，您放心，我手很稳的，肯定把您伺候好。”

&esp;&esp;赵碧琴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听到这话，笑容有点僵在脸色，是因为没想到男孩子讲话竟然用了这种有点亲昵的语气。

&esp;&esp;阮钺看她露出有点惶惑的表情，就上前去，接过轮椅的推把，说：“我来吧。”然后接过拐杖，递给谈意惟。

&esp;&esp;他推着轮椅走，对赵碧琴解释道：

&esp;&esp;“妈，我现在是和谈意惟一起住，两个人能分摊租金，我们说好了，这段时间你暂时住他的房间，明天周日人民医院不开诊，下周六我再带你去看腿。”

&esp;&esp;赵碧琴忙说：“怎么住人家的房间，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

&esp;&esp;“没关系，我小时候在阿姨家蹭了那么多饭，还要感谢阿姨，阿姨您就安心住下，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谈意惟脚步轻盈地跟在轮椅后面走，很热心地笑着，嘴巴里说的话也甜甜的，一点也不像赵碧琴熟悉的那个腼腆胆小的男孩子。

&esp;&esp;“我们两个挤一挤，睡得下。”阮钺不冷不热地又讲了一句，稳重地推着轮椅，向车站北广场走，带着赵碧琴和谈意惟打车回出租屋。

&esp;&esp;这天是周末，阮钺是和沈英南的爸妈请了假来接赵碧琴的，回到出租屋，把人安顿好，就又要去钢琴培训机构等小孩下课。这学期，沈爸给沈英南报了很多特长班，什么画画，音乐，篮球，每个周末，除了写作业，小孩忙得像根陀螺转啊转。

&esp;&esp;阮钺一走，赵碧琴只好和谈意惟尴尬地单独相处，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和自己儿子从小一起疯玩，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男孩，好好地长成了一个谈吐文雅，穿着讲究的漂亮男青年，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孩子。

&esp;&esp;谈意惟倒表现得很自然，忙前忙后地帮赵碧琴收拾东西，调试电暖器，灌用来热敷膝盖的热水袋，还很殷勤地问阿姨晚上想吃什么，说他什么都会做，不会也能学。

&esp;&esp;赵碧琴又露出那种惶惑的表情，本来她来儿子这里，也想帮儿子做做饭，照顾照顾儿子的生活，但没想到的是，厨房，她再熟悉不过的领地，在这里竟然是被一个小男生占据了。

&esp;&esp;“不用不用，阿姨做，你休息。你们平时上课忙，阿姨也没事情做，能给你们干干家务。”她说着，支撑着病腿，就要从沙发上站立起来。

&esp;&esp;谈意惟来到她身边，安慰地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歇着，一边说：“阿姨是不是不信我会做饭呀，真的没骗您，我做得可好了，阮钺每次都喜欢，都吃特别多。等您腿好一点，我们再带您去景点玩玩，尝尝江滨本地菜，您可要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哟。”

&esp;&esp;赵碧琴坐回沙发上，看着谈意惟轻快地转身向厨房走去，忽然发现了心里一直有种违和感的原因——谈意惟在提到阮钺的时候，自然而然使用的是“我们”的立场，仿佛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比自己和儿子之间的母子亲缘还要更近。

&esp;&esp;这种好像是在别人家做客的感觉让她不能很快习惯，晚上吃了饭，就早早就关上卧室门，上床睡觉了。

&esp;&esp;快十点钟的时候，阮钺回来了，回来看到谈意惟在书房画画。

&esp;&esp;书房的门没关，谈意惟从工作台前抬起头，对他比了一个“嘘”，说：“阿姨睡了，你动作轻点。”

&esp;&esp;阮钺放下手里的东西，换了鞋，无目的地在客厅、洗手间转了一圈，又回到书房，站在谈意惟身后，看了一会儿画画。

&esp;&esp;夜深了，屋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富有层次感的唰唰声，阮钺开口说：

&esp;&esp;“我觉得，你可以不要对我妈那么在意。”

&esp;&esp;谈意惟手一顿，画纸上晕开一个赭红色的斑。

&esp;&esp;“不是说你做得不好的意思，”阮钺又说，“你不要那么紧张，会很累，我妈也会觉得很奇怪。”

&esp;&esp;很奇怪，因为阮家一贯的风格就是不近人情，就是沉默疏离，家人之间是这样，和外人相处更是这样，如果受到过于热情的对待，比起开心来说，更多的却是怀疑的反应。

&esp;&esp;他不想让赵碧琴怀疑什么，不想把自己和谈意惟的事情暴露在家人面前。在家里，他必须足够硬，足够强，才不会招致那种强迫性的暴力矫正，与荒诞无稽的迷信行为。

&esp;&esp;他担心，如果阮嵩察觉到了什么端倪，什么极端的事都做得出来，自己这么些年倒是习惯了，但谈意惟呢？惹上一个不讲理的疯子老头，又会有什么样的麻烦呢？

&esp;&esp;他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没发现谈意惟垂下来手臂，画笔上被稀释的水彩颜料缓慢下沉，渐渐汇成液滴，砸在了白色的瓷砖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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