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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esp;&esp;白舟想了想，“六个？”

&esp;&esp;“上手这么快。”

&esp;&esp;“不快的，要慢慢试，”白舟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要想一想有什么技巧。”

&esp;&esp;程桑柳笑了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做什么都能成功，你太完美了，难怪裴远向对你念念不忘。”

&esp;&esp;猝不及防提起这个名字。

&esp;&esp;“他……”白舟欲言又止。

&esp;&esp;“现在是我跟柯兴怀在定期门诊，新的膝盖适应得很好，癌症也没有复发的迹象。在读研。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esp;&esp;“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esp;&esp;程桑柳站起身去吹头发，只留下三个意义不明的字：“你放心。”

&esp;&esp;白舟垂眼，轻轻地回“嗯”。

&esp;&esp;程桑柳头发干了以后就回阁楼睡觉了，白舟在客厅等所有动静都消失后，戴上面具下了楼。

&esp;&esp;喧嚣的人声与乐韵仿佛被一层隔膜蒙盖，变得模糊又失真。白舟沿着小路慢步行走，思绪紊乱，一时想起休息室里坐在长凳上的寂寞少年，一时想起格莱港海边那对忧郁的绿色眼睛。

&esp;&esp;这世上为何要有爱情？它不是生存的必需品，相反，它是一种潜藏许久暗中为害的疾病，它囚禁人的心灵，使人丧失自由。

&esp;&esp;白舟停在去年的那座路灯下，觉得一切可笑。

&esp;&esp;他摘下面具，看它发黄的纸壳、干涸的胶水、看它一切残旧的痕迹。为什么还不换？为什么白米饭只能是白米饭？为什么会觉得去年的那个人就是贺望泊？又为什么希望他今年还会来找自己？

&esp;&esp;他已经将一切都留在了南淳。两年前在白桨的墓边，贺望泊走后白舟留了很久，他答应自己要试着为自己活一次，自由地、不再被任何人约束。

&esp;&esp;这两年来他以为他做得很好，学习新的语言、认识新的朋友。最近他提前毕业，准备申请教职，有资方已经明确表示会赞助他的研究，闪耀的未来分明在等待着他。可是为什么在这些最该开心的时候，他依然无法发自内心地欢笑。

&esp;&esp;如同今夜的格莱港，盛大的篝火虽然无处不在，却还是有这一条无人问津的阴暗小巷，只一座路灯勉强照亮路面。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因为我是科研废物，所以我超喜欢写科研天才，我的孩子不能跟我一样受苦！

&esp;&esp;“这个也不是对的吗？”

&esp;&esp;面具节过后，程桑柳跟方应雅就要准备回南淳了。格莱港是个好地方，天气永远晴朗，食物合胃口，文化多元，居民友善包容不歧视。这一个星期下来，程桑柳能够理解白舟选择在这里定居的原因。

&esp;&esp;方应雅很不舍，尽管白舟说她可以每年都来，住在他这里很方便。

&esp;&esp;程桑柳问白舟还是清明的时候回南淳吗？白舟点点头。程桑柳又问他听没听过南医大想请他回去的消息。

&esp;&esp;“诶，”白舟惊讶道，“没有啊。”

&esp;&esp;“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也不奇怪，你这么年轻就能在顶刊发一作，免疫治疗又是现下的大热门。”

&esp;&esp;白舟想了想，道：“应该不是真的，我的名声在南医大不太好。”

&esp;&esp;首先他是同性恋，其次他跟某知名企业家的关系复杂。程桑柳叹了口气，“也对。”

&esp;&esp;-

&esp;&esp;机场里人来人往，多数是过完面具节准备回国的游客。白舟陪着女孩们买纪念品的时候，机场广播忽然报了一串被取消的航班编号。方应雅身旁的一位白人女性骂了句脏话，马上掏出手机查看。

&esp;&esp;方应雅和程桑柳的航班不在被取消的名列之中，那大概率是目的地出了状况。她们也好奇地上网搜索。米萨突发大规模示威活动，首都以及附近城市的几座机场都已暂时关闭。

&esp;&esp;米萨近年负债累累，治安也每况愈下，这次示威是压抑已久的爆发。

&esp;&esp;白舟记起五年前，贺望泊曾想带他去米萨登记结婚。

&esp;&esp;现在物非人非，米萨不再适合居住，而他们之间也彻底没有了交集。

&esp;&esp;“这么多人突然被告知无限期滞留，大概率会鼓噪，”程桑柳担忧道，“小白，要不你先回去吧，免得等等交通不好。”

&esp;&esp;“啊？可我还没送你们……”

&esp;&esp;“哎呀，这机场又不大，我们还能迷路吗？桑柳姐说得对，这么多人要找酒店住，你等等不好走了，”方应雅一边催促白舟，一边拉起程桑柳的手，“这个星期特别开心，谢谢你，我们四月再见！”

&esp;&esp;她刚丢下这句话，就拽着程桑柳跑没影了。

&esp;&esp;白舟无奈地笑了笑，想这样也好，等等机场要真发生了什么，她们过了安检在禁区里比较安全。

&esp;&esp;白舟离开商店，往停车场走去，途径许多怨声载道的人群。

&esp;&esp;米萨经济不好，物价低，吸引了很多游客，加上它跟格莱港的距离不远，直航只需两个小时，所以很多人会在结束格莱港的行程以后，选择米萨作为下一站。现如今这些人全都被困在了格莱港的机场。

&esp;&esp;他们从面具节得来的好心情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毁了，白舟听见不同语言的愤怒。或许是出于对母语的敏感，在某一瞬间，白舟从这些层层累叠的语言之中捕捉到了熟悉的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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