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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疤痕与记忆中的灼痛重叠,林小满的指尖微微颤抖。那道疤是她八岁时为救邻家幼童被灶火烫伤的,至今仍在腕间留着浅粉色的印记——可镜中女子掌心的疤痕,连扭曲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连这点印记都要模仿吗?”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长剑斜指地面,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相信?”
镜中女子收回手,指尖摩挲着疤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模仿?你仔细看看。”她抬手拂过自己的脸颊,青灰色的皮肤下隐隐透出淡金色的微光,“这具身体,本就是用你的一缕魂魄碎片凝聚的。当年你破除第一道诅咒时,魂魄震荡撕裂,是镜渊接住了那片碎魂,才孕育出我。”
林小满猛地想起三年前在迷雾谷的经历——那时她为救同伴强行催动血脉之力,确实感觉魂魄像是被巨力扯开,痛得几乎昏厥。难道……
“所以你不是魔影?”她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动。
“我是渊镜的造物,也是你的一部分。”女子向前一步,黑色火焰在她脚下自动分开,“魔影想利用渊镜吞噬你的完整魂魄,我若不先一步现身,你此刻早已沦为它们的容器。”
这话让林小满心头一震。她看向渊镜中那些扭曲的影子,确实有几道轮廓与自己极为相似,只是面目被黑气缠绕,显得狰狞可怖。
“那你要我怎样?”她握紧长剑,“融合?然后变成和你一样……半人半影的怪物?”
“怪物?”女子低笑,笑声里藏着一丝悲凉,“你以为自己有多‘干净’?你剑上的黑气,是斩杀魔影时沾的;你体内的力量,与诅咒同源。你只是一直不肯承认——”
她突然抬手,渊镜中瞬间浮现出林小满的模样:不是此刻持剑的警惕姿态,而是她深夜独坐时,望着同伴墓碑默默流泪的侧脸;是她为求力量,偷偷翻阅禁术古籍时的犹豫;是她面对强敌,心中闪过“不如同归于尽”的狠厉……
“这些阴暗面,难道就不是你?”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拼命压抑的恐惧、愤怒、野心,都被渊镜照得清清楚楚!与其被它们吞噬,不如由我来收纳——我们合二为一,才能真正掌控这份力量,彻底终结诅咒!”
随着她的话语,渊镜剧烈震颤,镜面如水波般翻涌,竟有无数只漆黑的手从里面抓了出来,朝着林小满的脚踝缠去。那些手冰冷滑腻,带着浓烈的怨气,稍一触碰,就让她想起被魔影拖入深渊的村民的惨叫。
“没时间了!”女子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青灰色的皮肤下黑气蔓延,“魔影已经察觉到你的动摇,它们要强行夺取你的魂魄!”
林小满被黑气缠得一个踉跄,长剑拄地才稳住身形。她看着镜中女子那张逐渐被黑气侵蚀的脸,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痕——那里此刻正隐隐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
她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所谓诅咒,不过是人心的倒影。你若能看透自己,便无人能困你。”
“我不需要被收纳,也不需要被替代。”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犹豫消失殆尽。她挥剑斩断缠来的黑手,符文之光暴涨,竟将周围的黑气逼退数尺,“我的阴暗面,我自己担着;我的恐惧,我自己面对。你是我的碎片,那就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但不是以‘吞噬’的方式。”
话音未落,她反手一剑刺向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的瞬间,她猛地将手掌按向渊镜——
“以我之血,引魂归位!”
鲜血触碰到镜面的刹那,出“滋啦”的声响,竟燃起金色的火焰。镜中女子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影在金光中扭曲,那些抓来的黑手瞬间化为飞灰。
而林小满只觉眉心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钻了进来——不是吞噬,而是回归。那些被她遗忘的愤怒、恐惧,此刻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却不再让她慌乱,反而像拼图般,补全了她一直缺失的角落。
当金光散去,渊镜恢复平静,镜中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林小满自己的倒影。只是那倒影的眼神,多了几分深邃与坦然。
她缓缓收回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淡淡的血痕。而她的长剑上,黑气与金光交织,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平衡。
远处传来魔影不甘的咆哮,但林小满知道,这一局,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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