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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1页）

&esp;&esp;一捆苞米该子烧完，大锅里那几瓢水也烧开了。

&esp;&esp;唐大脑袋出来了，端着个多处崩瓷的搪瓷盆兑好冷热水，进屋给老爷子擦身子。

&esp;&esp;我倚着门框，点了根烟。

&esp;&esp;看着他肥胖的身子忙忙碌碌，我有些感动，这活他以前肯定常干，不然手脚不会如此麻利。

&esp;&esp;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师徒！

&esp;&esp;难得！

&esp;&esp;真是难得！

&esp;&esp;我对这家伙的好感度又回来了。

&esp;&esp;但我深深的明白，这种感觉不会长久……

&esp;&esp;刹那芳华

&esp;&esp;终于收拾利索了，唐大脑袋把褥子和那些衣裤卷一起扔了出去。

&esp;&esp;屋里空气总算好了一些，他在厨房洗着手。

&esp;&esp;我倒了三碗开水，放在了炕沿上。

&esp;&esp;楚爷穿的利利索索，斜靠着被垛，先前那副不死不活消失的无影无踪。

&esp;&esp;“楚爷，喝口水！”我客气了一句。

&esp;&esp;那双老眼看向了我。

&esp;&esp;我不由一震！

&esp;&esp;先前他一直闭着双眼，估计也是因为难堪，毕竟一身屎尿，还要光着身子被唐大脑袋来回翻腾。

&esp;&esp;此时这双眼睛就如夜空中的寒星，仿佛瞬间就能将我看穿。

&esp;&esp;这哪里还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esp;&esp;“小伙子，什么蔓？”他问我。

&esp;&esp;我拱了拱手：“见过楚爷，晚辈打虎蔓！”

&esp;&esp;“爹，”唐大脑袋洗干净了手，进屋说：“他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小武，雪城传的神乎其神，说什么几年不出手，出手吃几年……！”

&esp;&esp;不知道他从哪找来一炷香，点着后插在了墙缝上。

&esp;&esp;我呵呵一笑，端起一碗水送了过去。

&esp;&esp;老人的双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我这才发现，他两只手都没有食指和中指，齐刷刷的从根部被砍断了。

&esp;&esp;我有些吃惊，谁这么狠？！

&esp;&esp;他丝毫没有忌讳，说了声谢谢，伸手接碗。

&esp;&esp;我见他端实了，才松开手。

&esp;&esp;可就在这时……

&esp;&esp;他两只手像被碗烫到了一样，满是热水的大碗一抖，眼瞅着就要打翻。

&esp;&esp;电光石火间，我伸出了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碗。

&esp;&esp;中指在碗外，食指泡在热水里。

&esp;&esp;“瞅我这笨手笨脚的……”说着话，他两只手又来端碗。

&esp;&esp;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既然已经出了手，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esp;&esp;我一动不动。

&esp;&esp;他两只手已经抱住了这只白瓷海碗，一股大力从碗身传了过来，他用的是两只手，六根手指！

&esp;&esp;而我，只用了两根手指。

&esp;&esp;碗里的水起了微澜，看着就像又一次烧开了一样。

&esp;&esp;瓷碗，始终纹丝不动！

&esp;&esp;一分钟过去了。

&esp;&esp;此时我俩只要再加一点儿力气，这只碗就会碎。

&esp;&esp;唐大脑袋垂手看着，一言不发。

&esp;&esp;楚爷眼角微缩，“刹那芳华，转瞬即指……你是西安老佛爷的徒弟？”

&esp;&esp;我摇摇头，轻声说：“您端好了，可别再烫着……”

&esp;&esp;说着话，我收回了两根手指。

&esp;&esp;这碗水一滴没洒，稳稳地在他手里。

&esp;&esp;双手端着碗，他看向了唐大脑袋，声音有些冷：“亮子，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以为是[来河子]，可谁知道是不是个[黑探子]？”

&esp;&esp;[来河子]，指的是自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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