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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翻手云三（第2页）

叫他说也不敢说。

“惩罚......什么？”

“就这三脚猫的东西，竟然打了一个月此消彼长，废物。”甄云濯淡淡道，“如此没用，我日后怎么放心......”

他欲言又止，眉眼生恹：“打得乏了，迅速收拾了这里，霍敏有人撑腰，还要钓鱼，谨防后手。三日内我要将沁州粮道打下来，还有的恶战。”

丁仕良领命，末了拽起霍敏：“你小子。还可以装模作样地当几天土地公公！”

“世子！”一个士兵冲过来，面带怒色，“那群被救出来的，霍敏的......额后院？我们分明是来救他们的！他们却对着我们打骂！压根不让我们碰的！”

甄云濯冲着丁仕良招手：“丁老，找人去城里弄些大夫先来给他们看看，不要外传，也不用先找家人。”

丁仕良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捏着眉心，半侧身背对丁仕良：“人言可畏。”只不过是想起了江妙同和画邈，以及那个死于名节之下的江夫人。

跟着霍敏逃命的流民便罢了，刘玉曾说霍敏掳了许多人，不止他们一个村子，遭难已然不幸，何苦再被伤害一回？死了的只能给钱安抚，还活着的，待事情结束，让孙信泽将这些人带回若阳府城找个妥善的法子安置，男孩子送去读书，女孩子送到绣坊，隔上一两年再回来，兴许能好些。

丁仕良一怔，他们战时遇上的这种事，何止一遭？能善一个，难善千万人，本就是乱世飘摇，处处都是地狱。他只是没想到用剑杀人的甄云濯，冷漠地连剑上沾血都嫌弃，竟会有这种心肠。

“世子......”丁仕良叹气，“等我们去了六州，被北胡蚕食的边境......”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

甄云濯自然知道，他其实体会不到多少这种生离死别的痛楚，各人有各人的命，他的冷漠变成心无旁骛，释若曾说过他如此也好，不受左右方可坚定，不受困扰方可脱梦。

但他看懂了徐雪尽。看懂了他的怜悯和愤怒，悲伤和惋惜，他借徐雪尽的心脏，看清了山河，找到了自己的佛心。

“我只是不想他为此皱眉。”抬手的事，能做多少，做多少罢了。

甄云濯走去后院，那些人团在一起瑟瑟发抖，宁愿躲在角落也不愿意跟着离开，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不像在看救世主，一样地如同看仇人。这些人恨着霍敏，又何尝不恨朝廷？

他蹲下来，与这些惊恐里带着恨意的目光平视。

“我不是替朝廷来的。”甄云濯开口道。

那些人目光犹疑，俱是不解，若非看他相貌清俊，只怕是要吐口水。

甄云濯说：“我是代煜威侯来的。你们认识煜威侯吗？二十年前佑护了整个大昭的英雄，听过吗？”

他们有的露出精光，有的仍旧迷茫。

“不认识不要紧。”甄云濯笑了笑，“只要记得，这才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甄云濯他们离开了多久，甄凌峰就看着梁弄在檐下站了多久。

“梁大夫、梁大夫？”甄凌峰叫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后知后觉地转过来，脸还是丧得可怕。

“怎么了？”梁弄舒了口气，“可是腿疼？”

甄凌峰摇了摇头：“梁大夫，我这腿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他似是叹息，“每日在房里太无趣了，我也想帮帮哥哥的忙。”

梁弄垂下眼，看不出什么来：“你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其实我这腿，怕是不行了，对吧？”甄凌峰叹了口气，倒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们都怕我伤心，瞒着我。但我一点都不伤心。”

梁弄抬眼看他，嗤笑：“少人小鬼大。”

“梁大夫，哥哥他们要去几日啊？”甄凌峰仰着头笑，“我有话想和他说呢，他若去得太久，我怕我等不到了。”

甄云濯去擒霍敏，梁弄本就忧心难止，现下更是被甄凌峰搞得心烦意乱：“一天天地尽胡说些什么？废一条腿又不是一条命！”

“所以果然是废了。”甄凌峰兀自下了定论，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腿，有些遗憾。

梁弄一愣，有些恼羞成怒：“你在这诈我！”

“没有没有。”甄凌峰嘿嘿嘿地笑，倒反过来安慰他，“我那话不是这个意思，是梁大夫误会了。”

少年脸上除了笑，只有异于常人的平静：“梁大夫啊，我不想待在这了，我想离开。跟你要个实话，不过是忖度一下我这能走多远罢了。”

梁弄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走？走去哪里？”

“我说了我和哥哥一样，没人相信。”甄凌峰垂下眼眸，“我从京城，也是不打算再回去的，就是，想和哥哥告个别，托他些事。梁大夫，帮个忙吧？你觉得我这腿，去哪里休养，会方便些啊？”

他又抬起头笑，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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