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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附属于办公室的小休息室里,光线很暗。
厚重的窗帘将清晨的阳光完全隔绝在外,只有一盏小小的壁灯,在墙角散发着昏黄而温柔的光。
空气里很安静,能听见中央空调系统送出微风的声响,和两人交错的、平缓的呼吸。
沉柯像一只巨大的、寻求庇护的猫,整个人都缠在陈然身上。
他把头埋在陈然的胸口,脸颊贴着她柔软的皮肤,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腰,不留一丝缝隙。
他没有做任何带有情欲意味的动作,只是单纯地、固执地抱着她,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她此刻的存在。
“今天就在这里陪我。那些文件和会议,都没有你重要。”
沉柯的声音闷闷的,从陈然胸前传来,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不讲道理的撒娇。
“可是我已经和团队约好了。”
陈然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沉柯柔软的黑发,像在安抚一只情绪不安的宠物,“而且,你不是也很期待,看我们是怎么把贺家的项目抢过来的吗?”
“那个反正急不来。”
沉柯蹭了蹭,在陈然胸前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我一想到你要去见那些人,要去跟他们周旋,我就觉得很烦躁。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
“你是不是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
陈然轻声问,“沉柯,我已经回来了。而且,我向你保证,那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知道。”
沉柯的声音更低了,“我知道你回来了。可我还是害怕。”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这是他极少有的时刻。
沉柯一向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此刻,他却像一个初学语言的孩子,在小心翼翼地,试图表达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情绪。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很喜欢收集东西。”
沉柯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各种各样的东西。限量版的模型,稀有的宝石,古董玩具。我有一个很大的房间,专门用来放那些收藏品。每一个都被我放在玻璃柜里,擦得一尘不染。”
“我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待在那个房间里。我不玩它们,我只是看着。看着它们安安静静地待在我为它们安排好的位置上。那样我就会觉得很安心。因为我知道,它们是我的,它们不会跑,也不会离开我。”
“我母亲去世得很早,我记不清她的样子。我父亲,他总是很忙。他会给我买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无论多贵,多难弄到。但他很少陪我。这座房子太大了,大得我有时候会觉得,整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需要那些东西来陪我。那些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绝对属于我的东西。”
陈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沉柯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她能感觉到,沉柯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是紧绷的。
这是沉柯第一次,向她袒露自己那层骄傲外壳下的、真实的脆弱。
“后来,我渐渐长大,我知道了,光是把东西放在柜子里是不够的。我需要它们有反应。我开始养宠物。很贵的猫,很纯种的狗。我喂它们最好的食物,给它们造最豪华的窝。但我还是觉得不满足。因为它们虽然会喜欢我,但它们也会喜欢别人。它们的忠诚,是可以被一根肉骨头轻易收买的。”
“直到我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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