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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怪诞的话剧（第2页）

这次冬令营是一个学校的一起出来，费用不低，参加的人大多家里条件不错。何京墨后座是同班同学，听见两人对话，男生嘻嘻哈哈地探了个脑袋出来：“何京墨，她不要的话你送给我呗？”开玩笑的语气，明明只是八九岁的小学生，那语气却像是中年男人坐在酒桌上。

何京墨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你也哭一个？哭一个我就送给你。”

男生用难以描述的笑回应：“你好变态啊，何京墨，你喜欢看女孩子哭啊！”

何京墨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虽然年纪还小，到底是男人，男人都是喜欢看女孩子哭的，没人教给他这样的道理，但他就是懂。不然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哭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后面跟着的是笑容满面的男人，然后爸爸也露出来笑，两个人握手的时候无声地交换男人之间的秘密。

何京墨想起来一个女孩，名字叫何运莲。

她不是长得最漂亮的，却是哭得最漂亮的，脸上挂着将坠而未坠的透明的泪，长长的睫毛扑闪一下就有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落下来。表情总是呆呆的，女孩儿哭的时候没有表情是最美的，因为没有表情的时候不觉得那哭多难过，只觉得眼泪是一种用来取悦某人的手段。

他才八岁，自然不懂什么爱，每次看见何运莲哭总是去冰箱里拿一瓶冰橙汁给她。何运莲一开始不要，好像他家里的东西都有毒似的，碰都不敢碰一下，何京墨就用稚嫩的语气哄她：“我很喜欢喝这个，你不喜欢吗？”

何运莲会说：“我没有喝过。”同样呆呆的语气。

何京墨很大方地拧开：“那你尝一下，以后你来我都给你。”

何运莲犹豫着伸手接了，却仍然不往嘴里送。

何京墨眨眨眼：“你来一次能赚多少钱？”

何运莲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身子都开始抖，半天才安静下来，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我爸每次都包好大的红包给你爸，我都看到了。

钱是爸爸拿着的，我没有钱。

可是你爸爸拿着钱不也是给你花吗？

不给我花，他要出去玩牌，喝酒。

这样啊，那你以后来我家喝橙汁呗，我还有很多游戏机，玩具，零食也可以给你吃。

平时不能来你家，有生意才来。

何运莲像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问什么得到的答案何京墨都能猜到，我不要，我不能来，我没有钱花，我不知道。他觉得很没意思，问了几句不再理她，可下一次何运莲哭着从房间里出来，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漂亮，又拿一瓶橙汁给她，又问相同的问题，又得到相同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何运莲，女孩的脸近了又远，突然听到带队的老师说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学校了。妈妈说会来接他，何京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游戏机塞进书包里，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女孩，眼眶红着。

妈妈带着一个很大的箱子，何京墨知道这是年底出去送红包。

每个新年都是这样，一到年底就要送出去好多红包，何京墨经常在爸爸包红包的时候凑在旁边，不用他说什么，爸爸就会笑眯眯地包一个也送给自己，让他喜欢什么自己去买。他第一次有记忆的时候是六岁，也就是两年前，那时候红包里是五千块，去年是七千，今年估计也会更多。

上了车直接伸手：“我的呢？”

妈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给他，何京墨掂掂分量，问：“今年这么多？这要送多少钱出去。”

妈妈回答：“一万。”

何京墨有些不满，小时候他只会因为自己也得到红包而窃喜，越长大越明白这些都是家里的钱，也就是他的钱。他语气变得不太客气：“干嘛要这么多？”

妈妈像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起来：“你爸说这几年物价涨得太快了，红包也得跟着多一些。”

于是何京墨又想起何运莲，想这一万块钱何运莲能拿到多少？

他有点想喝橙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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