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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人家早有打算啦?”
章晗玉摇了摇大蒲扇。动她就算了,主意打到她家人身上。
“看我整天笑,真当我脾气好?”
她想了一会儿,“先把这场春日宴办好,算是立身之本。”
扇了几下蒲扇,又催全恩走:“你在我这处耽搁太久了。走之前跟我吵一场,动静闹大点。”
全恩气势汹汹和章晗玉在水边大吵一架,隔几十步都能听到阴阳怪气的调调儿。
“章宫人,咱家从前受你的恩惠提携不假,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一个宫人身份,还使唤咱家做事呢?”
全恩怕桥墩子下听不清楚,掐着嗓子喊:“咱家可不是软柿子,别整天拿从前的恩情说事——"
章晗玉摇晃着大蒲扇闭眼听着,嘴角微微上翘。
人呐,就是得历练。
她前几个月看这位干儿子还觉糟心,眼瞧着心眼渐渐开了窍。
全恩嚷嚷完狠话,压低嗓音提醒:
“为了那只骂人的鹦鹉,大理寺叶少卿今日进宫求见小天子请罪。凌相也在。”
章晗玉并不意外:“知道了,去吧。”
“凌相说不定会来寻你老人家说话。河边说话小心点儿,当心出了岔子,被他给害了!”
章晗玉摇了摇大蒲扇,“不会。凌相是真正的君子。”
全恩茫然:“啊?您老人家怎么又夸起来他来了。长对手志气,不好吧。”
章晗玉往美人榻上一躺,想起前两日水边那句“平安度过余生……”抿嘴笑了下:
“人家本来就是君子。你去罢,我等凌相来。”
等来等去,晌午前,凌凤池确实在御花园现了身,但来的朝臣却不止他一个。
章晗玉拨开遮阳帐子薄纱,在水面波光粼粼的强烈反光里,眯眼注视着凌凤池领着叶宣筳逐渐走近池边。
*
不得不说,叶宣筳今日入宫有备而来。
刚才在御书房里郑重谢罪,并且承诺献上一对会说吉祥话的白凤鹦鹉,小天子大为欢喜,赞叹说:“叶卿人其实不坏,以后要做个好官”。
才出御书房的门,叶宣筳就把昨日大理寺“倒章”的上策和中策又掏出来了。
试图说服凌凤池接纳献策。
“先说上策。”他今日带进宫十名大理寺干吏。
取得小天子恩准,以给章宫人赔罪、协助打理宫宴的名义,提前勘察场地,打算揪出错处,在春日宴上小事闹大,当众治章晗玉的罪。
“至于中策么,”叶宣筳抬手环指周围。
“护卫三大殿的这些金吾卫儿郎。这么多个里头,只要有一个肯点头的,就能把章晗玉娶回家,关后院看管起来。从此高枕无忧……”
凌凤池只淡淡地听,不回应,始终不接话头。
听着听着,他罕见地走了神。
章晗玉身为阉党门下,却明确无误地接连两次暗中提醒,叮嘱他看顾好六郎。
于她来说,无益有害的事,她为何要做?
他越想越觉得,其中有隐情。
他要寻她当面问一问。
外臣轻易不得入御花园,他自己除了伴驾,也从不单独踏足御花园。好在今日小天子发了话。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过御花园正门,龙津池就在几百步外。
凌凤池直视前方隐约波动的粼粼池水,把叶宣筳塞过来的“中策”又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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