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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鲜血飞溅在他身后白墙上,远看像红梅几朵,倒颇有意境。
剧痛乍然从掌心席卷向李子真全身,他刻意保持的高傲冷漠顷刻被击碎,额头瞬间冷汗密布,一手死死捂住鲜血喷发的掌心。
“大人!大人!”随扈们一拥而上,“你没事吧!是谁!是谁胆敢伤我家大人!”
那些随扈跟着这位突然崛起的京中新贵在新京中横行这么一段时间,俨然与李子真一般不讲这些修士放在眼中,当场就有人拔刀出来,指向厅堂众人。
“昨日,李大人您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门下师弟,险些废了他一条臂膀,今日原样奉还,恩怨两清。”面皮冷白的年轻道士风轻云淡道。
“千山教是吧?”有人怒声叫嚣,“臭牛鼻子,好大的胆子!昨儿给了教训还没吃够是吧,今日非得将你们全抓了下大狱不可!”
厅堂中有人噗嗤笑出了声,
李药袖:“……”
本来阴暗的小小角落霎时聚集了数十道目光,本来安详围观的李药袖被迫成为全场焦点。
顶着李子真和他狗腿子们的杀人目光,李药袖干巴巴地撇清干系道:“我说不是我笑的,你们信吗?”
原本的罪魁祸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在了桌下,瑟瑟发抖地像只鹌鹑。
正在怀芳小道士掩耳盗铃之时,一双金色的冷冽竖瞳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惊悚地张开嘴,还没叫出声,屁股骤然一痛,像被什么坚韧冰冷的鞭子重重抽过,脚下一滑,人像个皮球似的骨碌碌滚出了桌底。
直到滚到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李子真余光中的青影一闪而过,快到他几乎以为是错觉,可能的确也是错觉。
他由着属下个自己受伤的手掌缠好绷带,完好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腰间佩囊……
“这位李大人啊,哦,还有你的那些狗……咳咳,随行的差役们,”千山教桌上白白胖胖的道士突然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地上抱头装死的小道士身上生拉硬扯走,“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我们这些修行者呢,修道的也好,修佛的也罢,还有其他修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并不是真得惧怕你们哈。”
他说话的声音和他的脾气一样慢慢悠悠的:“这话可能有点难听,但是实话,真动起手来现在你们可能连骨灰都看不见影了。无量寿佛,这是能说的吗?”
女冠们轻轻笑出了声,指间绕着的手钏和玉佩等物闪着隐隐寒光。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差役们忽然身上一阵发冷,那些原本在他们眼中像羔羊般可以肆意抓捕的这些异类,忽然如同深林中藏匿的猛兽向他们露出森森獠牙。
“你、你们是想造反吗?”有人颤声问道。
“小哥真会说笑。”一个女冠娇声笑道,“我们可都是吃斋念经的出家人,才不会动不动就对人喊打喊杀,”她歪头一笑,“但那也仅限于人,不是狗,对吧?”
李药袖在心里哇了一声:姐姐好会骂哦!学到了学到了,赶紧找个小本本记下!
“……”兜里的沈檀扶额,这个就大不可必学了!平时已经够伶牙俐齿,再长进些,他怕是连一句话都辩不过她的歪理了。
冰凉的龙尾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李药袖的手腕,将她拍得一个激灵。
李药袖狐疑地悄悄捏了捏袖兜,也不知捏到了哪里,掌下的青龙忽然像死了一样笔挺僵硬。
“……”只以为自己下手太重的李药袖浑身一震,偷偷想打开袖兜瞧瞧,结果发现袖口被一层碎冰死死冻住,扯都扯不开,“?”
这无人留意的一番小动作无声地落入李子真的余光中,他微微眯起了眼。
待伤口草草被包扎完毕,他已强行压下痛色,如来时般面色冷淡沉郁,淡淡道:“我等也是奉命办差,有何不妥之处请诸位见谅。”
他言罢也没管众人脸色,径自取出一道明黄卷轴,脸色苍白地将圣旨读完。
他当真是变了,李药袖心想,如果换做以前那个李子真,此刻应该已经气得跳脚,无能狂怒地拂袖而去了。可他竟忍了下来,不仅忍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伤他的人对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
圣旨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意就是皇帝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了,等不到所有高人齐聚京中再进行筛选。介于诸位都是名门大派出身的高人,所以先请诸位进宫为皇帝医。当然了,治不好也没事,皇帝不会怪罪他们,尽力就好。
这道圣旨写得可谓是极其通情达理,无可指摘。
厅堂沉默一瞬,最终还是那个出手伤了李子真的年轻道长率先开口:“我等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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