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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然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他越不说,澄然心里就越怀疑。脑中极快的思索了一下昨天蒋兆川和战友的谈话,似乎有几句,“场子”,什么场子?什么地方才会用到这个词?他马上想到,蒋兆川是不是给那些“大哥”看场子,当打手去了?
打手听话可欺,真做了打手,以后什么敲诈勒索的脏水都要淌。而且,更赚不了一大笔钱。他爸才不会这么笨。
他越想越头疼,跟蒋兆川在一起总有想不完的事,放不了的心。尽管这些似乎从来不要他操心。
澄然还是怕的,就像从前蒋兆川瞒着自己一样,等箭在弦上,挽无可挽,再逼他接受。
澄然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正好看到蒋兆川叠放在床头的外套,他拿起外套抖了抖,没什么东西掉下来。口袋里也摸了一摸,没有任何线索。
他只好重新走回客厅,指望着从他爸嘴里套出什么。蒋兆川见澄然怯怯的站在桌子旁边,直起身朝他伸了伸手,搂着澄然的腰把他抱到了腿上。
桌上被资料铺的满满,旁边有一个捏的扁扁的烟盒,还有……一盒火柴?
“爸,你的打火机呢?”
蒋兆川头也没抬,“坏了。”
澄然扒拉着火柴看了几下,这不是小卖铺里那种五毛钱一包的便宜货,手里的火柴包装讲究,盒子上还印着名字和地址,一般都是酒店宾馆放在前台给客人用的。他仔细看了看,地址是中心区南片附近。他熟的很了。
盒子上的店家名是某个酒店,澄然暗暗记了下来,跟蒋兆川道了声晚安,一个人先去睡觉了。
他养精蓄锐了一整晚,早上蒋兆川刚走,澄然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匆匆咬了几口蒋兆川买的早饭,带了钱,先去了楼下跟陈爷爷扯了个谎,要跟爸爸一起去市里玩。陈教授正戴着眼镜看报纸,一听之下也没深思,澄然赶紧溜了。
蒋兆川是走路去的,澄然出了小区就换了条路,叫了辆的士直往目的地奔。路上司机连看了他几眼,生怕他付不出钱。车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澄然还是第一次心惊肉跳的看着计价器在跳,一等到了地方,他连一秒都不敢多呆,赶紧甩钱走人。
一下车就有点傻眼,澄然熟悉的还是十几年以后的景,这附近刚发展了个雏形,街道旁的店铺林林总总,澄然顺着记忆摸了半天,连找了几个人问路,又走了一条街,才看到火柴盒上印的那个酒店。
酒店占地挺大,门面更新,澄然擦了一把汗,缩在酒店一边那有成人高的大花瓶边,静静等蒋兆川来。门口的迎宾见是个小孩,也没赶他。又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看到蒋兆川徐徐走来。
蒋兆川穿了件灰色外套,黑色长裤。身姿笔挺,脚步稳健,近一米八八的个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要不是碍着在跟踪,澄然真想冲过去喊,“爸,你太帅了!”
澄然抑制着冲动退到他的视觉盲点,满以为蒋兆川要进酒店。但他在酒店门口一转,脚下没停,稳稳的走向了旁边的地下停车场。
等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澄然再赶紧跟上,跟到入口处看蒋兆川走到地下了,再跑过去。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就算蒋兆川真的回头了,他也能找到地方躲。
停车场里明明暗暗的,又空旷,澄然跟的很辛苦,更不知蒋兆川来这地方干什么。一直跟着他走到了停车场的尽头,都已经没路了,他径直走到墙边的一个小角落,停了几秒,就走了进去。
角落里竟然有一道小门,有两个年轻人守在门口,手里各拿着两个探测仪,对着蒋兆川扫了一扫,确定他没问题,才让他进去了。
澄然躲在暗处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一沉,脑中闪过某个可怕的念头。
大约是太早,小门口的两个年轻人都还在打哈欠。虽然如此,但一时半会都没人来,澄然就是想浑水摸鱼都不行。
他只能藏在柱子后等着,这一等就是一天,澄然饿的两发晕,好险口袋里还藏着点饼干。计算着应该是到晚上了,六点左右终于有人陆续来了,这些人里有男有女,西装常服的都有。人一多,那两个小年轻就把门给打开了,开始一个个检测。
澄然排在队伍中间,轮到他的时候小年轻直接赶人,“去,小孩,别来这玩。”
澄然指着前面的男人大声道:“我是跟他来的。”等小年轻随之看去,他就一把挣脱了往前跑,小年轻在门口喊起来,他马上就跑没影了。
小门进去后有一段长长的过道,只靠墙上的几只灯照亮。越往前走就豁然开朗,澄然的心砰砰直跳,他不敢猜,这到底是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地方。
不过这里面的环境倒真没澄然想象的那么乌烟瘴气,不暗也不乱,头顶上一排的聚光灯把整个场地照的亮亮堂堂,地方非常大,有不少人在坐着喝酒,穿着大胆的女郎们端着托盘走来走去,还不断的有人进来。
澄然仗着身子小四处溜来跑去,把这个三百多米的场地转了个遍。头先有人见是有个小孩还挺奇怪,但接着人一多,头顶的聚光灯忽的灭的只剩两盏,齐齐指向高台中间一个只有十平米的铁笼时,再也没有人去管什么小孩大人了,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起来,几百双眼睛都只盯着被聚光灯照的雪亮的铁笼。
“只要走上了台,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笼子里有人高喊了这一句,场下的人紧跟着全部高叫了起来。片刻后,一声“开始”,两道怒吼,只听到有什么撞在了什么,扭打的声音清晰的从台上传来。
台上台下都是一样的热血奔放,澄然长的都还没台子高,急的连连跳脚也看不到。连打了两场,他却连拳手的脸都没看清。他旁边一个吼的正欢的男人看澄然跳来跳去好不滑稽,大抵是赢了钱心里高兴,朝澄然一嚷,把他架到了肩上一起看比赛。
这已经是第三场了,笼子里的两个人打的正烈,灯光炽亮,电子乐轰然炸响。场上的选手都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贲张,没有任何的安全设备,没有电影里漂亮的姿势,只有嘶吼和扭打,挥出的拳头,踢出的腿风,拳拳着肉,血汗横飞。
那两个拳手一次又一次的撞在一起,互相都发狠的死命的朝对方的腹部,腿部,脸上攻击。他们打的越狠,底下的人就叫的越响,“打死他,打死他……”一声声喊的骨血沸裂。他们都没有戴拳套,只在拳头上缠了厚厚的黄色胶带。每一拳击肉都是“嘭嘭”巨响,引的每个人的情绪都高到顶峰。
澄然看的胆战心惊,甚至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这场面实在太让人激动,太吸引眼球了!而随之,正当他努力想看清那两个选手的脸时,其中一个被猛揍了一拳,跌到了笼子边上,震的铁丝四晃。
台下顿时一片嘘声,还有人在喊,“废物,起来,打他!”“老子在你身上投了钱的,起来打!”
那人吐了一口血沫,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头微微一偏,正看到坐在别人肩膀上,立的最高的蒋澄然。这一眼惊的他满脸铁青,一拳揍在笼子上。要不是有笼子挡着,他真要冲下去,表情可怕的都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澄然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顺着脸全滴在了男人的头上和肩膀上,那汉子吼道:“喂,小孩,这就给吓哭了,真没用啊哈哈哈!”
蒋兆川只觉得自己快炸了,他都怀疑是打的出现了幻觉,那小孩怎么跟过来的,他竟然也在!他拳头上血迹斑斑,打的铁笼不断震晃,仿佛是失去了语言功能,只能朝着澄然的方向不断嘶吼。
对手见他分心,抓准机会又扑了上来,密集的拳头直往蒋兆川的头部攻击。只要上了台,就没有点到为止,更没有秩序,只管把对方打倒为止。蒋兆川两眼沁满了血丝,怒吼的直把对手踢了出去。
他挥动双臂,结实健美的肌肉如山峦一般在全身流动,汗水混着血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他一步步走过去,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他的对手是个接近两米的壮汉,握紧的拳头足有沙包大,两个人都已经激斗的热汗连连,壮汉最终被蒋兆川一脚踢中腿部,再一拳打在眼眶上,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司仪再次尖叫着举起蒋兆川的手,宣布得胜者。蒋兆川赢了,生死之间的热血还没退下,他带血的眼睛直冲澄然,那样子简直像要撕碎了他。
澄然立刻跳下来,往高台旁边跑。笼子里没有出来的路,只有两条通道,分别通往两个选手的休息间。澄然跑到休息间的入口,依然有人守在那,见澄然跑过来抬手就赶,“这谁带进来的!”
休息间里马上传来一声怒吼,“别碰我儿子。”
门一开,蒋兆川粗喘着走出来,澄然扑到他身上,环着蒋兆川的脖子被抱了起来,满脸是水,满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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