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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会不会吃!”田老太照样没好气,“过来削个黄瓜,这么大了,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会。”
澄然面无表情的走进厨房,拿起一根黄瓜就开始削皮。田老天大概是在两头都碰了钉子,时间长了,完全没有了刚来时的客客气气,现在的牢骚更多,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澄然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尊老爱幼”,然后一刀削皮。
田老太又喊起来啊,“啊,你一刀把肉都削光了,还怎么吃!”
澄然把刀一放,田老太却不让他走,非要他看着自己是怎么做的,又喋喋怎么做才对。
不夸张的说,澄然上辈子可能连件衣服都没洗过,没人做饭他也会叫外卖。他现在长到十一岁,除了会主动去帮忙,蒋兆川也从不让他做事。以前没人管,而现在养尊处优的后果就是让田老太百般看不顺眼,总要找点事给他做做才好。
澄然还在忍受着田老太的魔音穿耳,大门一开,是蒋兆川夹着公文包回来了。
他刚走到客厅就听到田老太在说她当年四点多起床去菜市场摆摊的事,他皱眉走到厨房里,就看到一段坑坑洼洼的黄瓜,打断了田老太的说教,“行了,他哪会做这个!”
他把公文包递给澄然,“宝宝,帮爸爸放房间去。”
澄然抱了公文包就走,还听到田老太的埋怨,“你就会惯着他,早晚要惯出事来!”
只能假装自己听不到,澄然把房门一关,在墙角放零食的地方随手摸了一包果冻就吃。片刻后是蒋兆川的声音,“宝宝,不要在床上吃零食。”
他把门关上,坐到澄然身边,问道:“生气了?”
“没。”
蒋兆川摸摸他的头,“奶奶是啰嗦了点,再过几天她就会回去了。”
澄然闷头没理他,隔了一会蒋兆川又说:“这么生气,连爸爸都不理了。”
“我没生气。”澄然盯着他,“奶奶不会走,不等你结婚她才不会走。”
蒋兆川脸色一暗,“不要乱说。”
澄然扭过身子去往嘴里塞东西,“你最近最好要忙一点,一定要忙一点,别让她找到机会让你相亲。”
房里没开灯,蒋兆川看着澄然透着固执的背影,只能叹口气。
田老太的确是操心着蒋兆川的婚姻大事,她实在不能不急,她打心眼里的认为一个家里必须要一个女人。男人为天,烧洗才是女人的职责,男人必须要有个女人照顾才行。尤其蒋兆川年轻的时候就错过一次了,要再婚,一定要她把关。
澄然的出生在她看来就是个抹不去的污点,她一心想让蒋兆川再找一个身家清白,也举止清白的女人。田老太旁敲侧击过几次,可看蒋兆川却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也没有,愁的真是连睡都睡不好。她本来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直到有一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蒋兆川的账本。
藏在抽屉里的黑色的硬壳本密密麻麻的记录了家里每天的开销,田老太在管账这方面是一把好手,她操劳了一辈子,对金钱的掌控欲一点也不输给蒋兆川,母子在这方面是异常的同气连枝。但唯有一样,是蒋兆川舍得花钱,而田老太是除非十万火急,否则就是能省则省。
她花了半天的时间把自从她来的这小半年的开销都算了一遍,结果差点没惊出心脏病。算来三个人的伙食,水电开销和生活所需,一个月差不多两三千左右。蒋兆川再买买行头,请人吃饭应酬,这笔花费就有些多,甚至过万,老太太只能心痛的想这是做生意的必须,再心疼也只能忍了。真正让她心悸的是澄然的那一项开支。
她一早怀疑过蒋兆川带回来的那些零食其实都是花钱买的,一对账本,那些零食,玩具,还有各种营养品,一笔一笔,全是触目惊心的数字。还有每个月要买衣服买书,每个礼拜要带他吃一次洋快餐。米要吃进口的香米,衣服要穿亲肤的,一双运动鞋就要近千。最让她不懂的是煮奶茶的花销,茶包都要用什么英国的,印度的,牛奶还必须要鲜牛奶。光澄然一个人,平均一个月就要花七千多。
田老太算的两眼金星,大气不出,差点没头朝下一头栽。她气的抓起账本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深切的觉得这父子俩,不对,蒋澄然简直就是个烧钱机器。几乎就没有澄然不能吃的,只有他吃不了的。到底是什么孩子要这么金贵,一个月要花这么多的钱!
她马上就想到澄然那早死的妈妈,这一对母子真是,一大一小全是来坑她儿子的!
田老太喘了半天的气,走的两脚发麻,才神智清醒的没当场把账本撕了。她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把账本放回去,但是等晚上再看到澄然,更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穿的用的吃的,连呼吸间都在烧钱。
田老太一口气闷在胸口,之后每天,开始在煮饭的时候混一些粳米进去,营养品里加豆奶粉,早晚给澄然喝的牛奶也只倒半杯,再兑些冷开水进去。这走过无数风霜的老太太用她自以为聪明的方式给这个家省一点又一点的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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