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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兆川一举就把车开了老远,疾驰了一段,最后被堵在了人满为患的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烁不停,前面的车动也不动,鸣笛声不断,头尾连成了一条车龙。
在堵的水泄不通中,蒋兆川松开方向盘,侧过身,一手就去抚澄然的脸。
他确定制止的很及时,澄然的皮肤不烫,脸上也没有印记,可以肯定没有被人欺负到。
澄然的肤色从来白净,手指滑过的时候有种细嫩感。他的下巴也开始冒胡茬了,摸上去稀疏短细,远不及自己的一半。蒋兆川忘了在哪听到过,长这种胡子的人大多数都性情不定,脾性骄矜。他看着澄然,忍不住笑了笑,突然觉得这种说法还真有点准。
“你笑什么?”澄然也伸手过去摸他的下巴。蒋兆川每天早上都要刮一次胡子,身上总带着清爽的剃须水味道。前面的车子还没动,鸣笛声还在持续。澄然看了看密不透风的车窗,拉长了安全带凑上去,抱住蒋兆川的脖子在他脸侧摩挲。
少年的气息瞬然就盈满了全身,蒋兆川喉中一滚,要拉开他的手,“宝宝,爸爸在开车。”
澄然满不在乎的往车前窗上一瞥,又快速的在他的嘴角上碰了一下,才重新坐回到副驾驶。
前面的车开始慢慢的往前挪动,虽然速度还很慢,但也总算空出了一点距离。蒋兆川短暂的怔愣后才重又握住方向盘,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澄然的眼睛,也正好对上他。
“爸。”澄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你看到没有,那个女人想动手打我,幸好你没有跟她结婚。不然以后吵起架来,肯定是扯头发抓脸皮。到时候一脸的印子,看你怎么出门。”
蒋兆川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你是不是变着法的气别人了?”
澄然就知道他是心知肚明,蒋兆川比谁都要了解他这个儿子,明着知道他是这么不肯善罢甘休的性子,否则会让他一个人留下应对沈展颜?不让他把憋在心里的这口气发出来,早晚会被闷出内伤。
“我气她也是活该的。”澄然很是理直气壮,“我就是说了几句话,但是她想动手。”澄然在后视镜里瞪他,“她就是上次看你打了我一巴掌,所以才敢动手,就觉得谁都可以欺负我。”
蒋兆川崩着脸叹气,腾出一只手去摸澄然的头,“宝宝,是爸爸的错。”
澄然抓着他的手蹭了蹭,眼睛红了,“你是我爸,就算我跟你吵,跟你闹,还是你不理我,你打我,都没有人能离间我们的关系。我永远都会爱你。等你老到走不动了,也只有我会在你身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才没有芥蒂,才不需要解释。你生我养我,我以后也会用我的一切来照顾你。”
车子又向前滑行了几米,蒋兆川反手握住他的手,以掌心熨烫,“爸爸知道。”
“那个女人想跟你,想挖你的钱,就得使尽所有不入流的手段。她也知道,得不到那个红本子,她就什么都不是。但是我不用,我和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我和你一辈子都不分开,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蒋兆川沉着声音,也听不出是不是高兴,“宝宝想跟爸爸一辈子吗?”他抽出手在澄然脸上刮了刮,“爸爸老了,你还这么小……”
“你没听见那个女人刚才说的话吗,她要证明她的爱呢!”澄然气喘喘的,“你会相信她吗?只有我不用证明,你可以算计她,但是你会怀疑我爱你吗!”
蒋兆川侧过头看他,漆黑的眼底盈满了深不见底的思虑,但又漾着温情,“爸爸也爱你,只有你才是爸爸最爱的儿子。”
前面已经恢复了交通,澄然又抱了他一下,这次终于老老实实的坐好。在蒋兆川看来,澄然的精神状态是这几个月以来前所未有的好。压抑着他的那些郁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就去了一半,恢复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明朗和舒逸。
的确不需要任何人的证明,澄然的一言一行,他所有下意识的和无意识的行为,都在明确的告诉着他,只有蒋兆川,只要蒋兆川,他在他身边,他才能继续完整的人生。
前面的车都在陆续的开往不同的方向,蒋兆川也握住方向盘,继续往前疾驰。
到了十一月中,蒋兆川带澄然去了欢乐谷过生日,林湘婷也一起去了。欢乐谷也才开放没几年,澄然从前倒是跟同学们一起疯,就是从来没跟蒋兆川来过。而且怎么看,蒋兆川都不像会玩这些娱乐设施的样子。
果然蒋兆川来了就没玩什么项目,大多数就是一个人在那等,只有林湘婷和澄然两个人一起疯。尽管蒋兆川一直说澄然的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但也都是耳闻。林湘婷见过他那样的失态,始终都还是忐忑。也是到今天见了澄然,看他的确比之前精神不少,人也开朗起来,林湘婷才暗暗的松了心,又有点笑叹,看来蒋兆川比心理医生还管用。
玩了一个下午,林湘婷一从过山车上下来就满脸发白了,她是强镇着打颤的双腿才能找到个地方坐下,妆容精致的脸上就写满了“我想吐。”
澄然却跟没事人一样,还去买了杯冰汽水,一见林湘婷的样子就哈哈大笑,“阿姨,你怕这个啊!”
林湘婷只能摆摆手,一时没忍住找了个地方跑去干呕。
蒋兆川也笑着在澄然头上抚了一下,“别笑你阿姨。”转身给林湘婷递纸巾去了。
“爸,那我自己再玩一次。”
“嗯,随便你。”蒋兆川又走回原地,看着澄然跟兔子一样的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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