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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然趴在桌子上看书,边听着门外时轻时重的说话声。没过一会儿电视也被打开了,铿锵有序的新闻掩住了人说话的声音。澄然也没兴趣再注意他们,辗转把心思都放在了书上。
刚才在饭桌上吃的太饱,澄然翻了几个姿势都觉得撑。在床上趴到了八点,蒋兆川踩着点打开了房门,见了澄然的姿势先是不满,“宝宝,不要在床上看书。”
他上前抽掉澄然的课本,一看全是英语单词,语气里又含了几分心疼,“爸爸不是说了,不要有压力。”
澄然在床上盘腿坐好,“我没压力,不过要开学了,我总要跟上进度。”
蒋兆川把书合放在桌子上,语气比澄然还要轻松,“爸爸不急,宝宝适度发挥就好。”
不多会,客厅里传来田老太的喊声,同时电视机里的喜庆也陡然阵响了起来,应该是春晚开始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春晚的乐声响起的那一刻,无论家家户户间是不是还存着某些芥蒂,都能随着这个声音而消融殆尽。从远方归来的亲人此刻都守在电视机旁,享受着同一份的欢声笑语。
蒋兆川牵着澄然的手握住,“奶奶来陪我们过年,过几天爸也带你去外婆家。”
澄然抬眼看他,“她是我奶奶,她来看我们是正常的,我用不着躲她。”
蒋兆川的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鼻子,耳朵,“奶奶年纪大了,她来一次不容易。老年人总是比较唠叨,要是她说了什么宝宝也不用听,反正有爸在。”
澄然低头想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时候的食物中毒事件,澄然瞪了一下眼,“我没那么小气。”
蒋兆川忍住笑,“爸爸知道,宝宝不是会记仇的人。”
田老太还在客厅喊着,“躲屋里干什么,快点,都开始了。”
催促声不停,是不能在房间呆着了。赶在要出去的时候,澄然先环着蒋兆川的腰抱了一下,头在他胸口上一撞,然后赶在他开口之前就一路小跑着走了。
蒋兆川看着他跃跃而跳的背影,往衣服上一摸,仿佛热度未散。
田老太在茶几上摆了好几碟子的瓜子糕点,热情的招呼起父子俩,对澄然更是满满的笑脸,“然然快来,吃点东西一起看春晚。”
小区楼下的鞭炮齐齐炸响,电视机里主持人的声音更是高昂,新年的气氛极是浓烈。在这样的欢庆下,足以冲淡一切的龃龉隔阂。
澄然坐到田老太身边,这个时候才能好好的看一看她。以往每年见田老太,都是在老家的家里一见而过。最多也就是说几句话,吃一顿饭。但是今天在他家的客厅里,在头顶炽亮的日光灯下,澄然才突地觉得,他的奶奶已经这么老了。真正的满头银丝,找不出一缕黑色,眼白多过眼黑,脸上的皱纹密布,在明白的光线下纵横的像一张风干的橘子皮。她有衣装,却撑不出气态了。她比之前的每一年都要老,一年年的,枯败如槁,就像他外婆一样。
澄然心里就算再有抵触,这会在田老太苍老的形态下也都不复存在了。心里突地弥漫出一股苍凉,是人都会老,以后连蒋兆川也是……
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跟田老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起点评着小品,接着她递过来的糕团,跟电视上的人一样笑的乐不可支。
田老太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大老远的来,十点左右就开始犯困了。澄然听着耳边频频响起的哈欠,手往左边一探,握住蒋兆川放在沙发上的手。
澄然紧紧盯着电视上激昂的画面,蒋兆川的手一动,他就紧张的握的更紧。然而蒋兆川反手一握,十指相扣间把俩人的手埋进抱枕里。
等几个主持人齐聚一堂的时候,新年终于进入了倒数。整个世界都成了烟花鞭炮的舞台,炸破所有的空落寂寥,新年的爆竹响彻起每一寸大地。
田老太早撑不住的要去睡觉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暂时住在澄然的小房间。田老太在铺床的时候还奇怪,“好好的房间怎么都没个人气,你们平时不睡觉的?”
澄然刚在编排理由,蒋兆川就道:“小房间里没装空调,宝宝有时候会睡我房间。”他又问田老太,“妈你要是住不惯,我联系装个空调。”
田老太连忙受惊的摆手,“我什么日子没苦过,还费空调钱干什么!”
提到钱,田老太是果断的拒绝,再关于澄然平时睡哪的问题,立马就给抛诸脑后了。
时间一到,春晚落幕,见澄然也起了困意,蒋兆川关掉电视,把他带到房间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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