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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二月里,外面的情况也没有像何婉佳说的那样得到控制。
春运的人流带动了疫情的波动,在起初的几天里坊间都流传这只是一种病毒性的感冒,要靠煮白醋和板蓝根预防。过了几天,又证实这是小范围内的呼吸道传染疾病。超市和药店都发生了抢购现象,所有人都急着买抗病药囤起来。朵朵几番想出去,都被澄然拦着。
事态压抑不住,终于有新闻承认了广东省发生了“非典型肺炎”。媒体人不断强调,安抚,虽然首列病例是在广东省内出现,但目前的发病人数只在一百多人左右,对广州的千万人口来说着实造不成威胁。只称一切都在治疗中,还宣布了各大学校都可以如期开学,让广大市民都不用恐慌,更不要轻信谣言。而且从北京来的卫生调查队也开始介入,都表示疫情并不严重。一切活动都可以照常进行……列出的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朵朵在家里反复听了报导,看了报纸,又听新闻里铿锵有力的肯定,她总算放下了心,开始帮三个人收拾着准备等开学。
澄然坐在客厅里,也学着朵朵那样研究报纸新闻,并没有提到美国有感染的病例。蒋兆川每天都跟他通电话,听他的声音也都正常,而且对非典一事都毫不知情,澄然才算能心安。
何婉佳是学校名人,人缘极好,元宵之前都有朋友上门来拜年,澄然他们因为不怎么出门,现在外面的情况基本都靠听他们来说。
“板蓝根和米醋都是谣言,没什么用,不吃果子狸才是真的。我妈跟疯了一样,一百块钱买一瓶醋,回家被我爸骂了好久。”
“现在热闹的很,不是说都受到控制了吗?”
“已经好几天没有新的病人出现了,那不就是控制住了!”
“新闻上说只有一百多人染病,明明已经三百多了。”
也有人想发国难财,“我倒希望再严重一点,说不定就不用开学了。”
在场的人都纷纷笑他,澄然跟他们打好招呼,也问他们,“你们有亲戚朋友在国外吗,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到影响?”
何婉佳早上刚跟她父母通过电话,她朝澄然笑了笑,“别担心,不会严重到那种地步。我爸妈都在英国,如果不是我说,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大家的表情都还很轻松,只把这次的事件当成是广东人乱吃出来的头疼脑热病,到了时间,还是该上学的就上学。
去学校那天,澄然给三人戴好了口罩再走,返校的第一波学生都还没到,校园里空荡荡的根本没几个人,而且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和不知名中药的味道,戴着口罩都隔绝不了那股味。澄然联想到他们过年看的那部电影,“你们看,像不像那个二十八天!”
朵朵适时的一呕,她当时就受不了那个血腥程度。
宿舍楼里也是空荡荡的,寥寥不见几人,澄然自己先等了两天,等学生都陆续来了,这次聚在一起,开口谈起的差不多都是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非典。
澄然一整个新年几乎都没怎么出门,外界的消息全靠新闻得知。他隔壁宿舍有个家在本地的学生,他说起非典的时候眼睛几乎都是红的,“二院和三院已经完了,是重灾区,你们知道多少人被感染上了吗,九十多个人,还不止,每天都有人倒下,从医生到护士都被传染了,所有的病床都住满了……”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的阿姨就是二院的护士,过年连家也没回,一直奋斗在最前线。因为被隔离,根本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各大新闻也从刚开始的报喜不报忧,逐渐到了统计感染人数,死亡人数,疫情的扩散程度,听说已经有人在人大会议上提出要寻求国际援助。偶尔播出的一点在医院里的画面,都是医护人员穿着厚厚防护服,捂的密不透风,其中的悲壮紧张都一目了然。
开学还不到半个月,已经动荡不安,每天都有学生往外跑,很多干脆都不来了。两三天之内,本地的基本都已经回去了,留校的学生也不敢出门上课。澄然去过一次公开课,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四五个人,老师同学无一不戴着口罩,连呼吸都困难,别提什么讲课了。
跑的学生太多,根本没办法正常开课。学校停止了所有的教学活动,一天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喷消毒水。校广播时刻播报着疫情最新的进展,今天播到北京已经接报了第一例非典病患,香港也受到了影响。
澄然也在网上浏览完最新的消息,朵朵刚好打了电话给他,让他收拾好行李到楼下来。
朵朵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抖,“我已经问过辅导员了,现在根本没办法开课。弟弟,我们还是先回去。你没听吗,病毒是通过飞沫和呼吸感染的,我们回去吧,三个人总比在学校安全点。”
澄然跑下楼去,他们宿舍里现在只有他,许斌,和钟以良三个人。丁海家在太原,也是高危区,根本就不敢出门。这几天里他们三人都无话可说,又不上课,只能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
朵朵跟何婉佳都在楼下等他,俩人至少蒙了三层口罩,拉着行李,一见澄然就挥手,“跟辅导员请个假,我们赶紧走。”
澄然裹着外套,还在犹豫,朵朵已经道:“二院的教授都治不了,整个医院的人都在发烧,谁知道还会传到哪里。我们楼里都有人咳嗽,我真的不敢留在学校了,我不想被隔离。”
何婉佳握住她的手,露出的眼里都是疲意,“澄然,还是去我家,先等学校通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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