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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陛下,国子学今年的罢馆考试放榜了。”
承安帝仰靠在藤椅上翻着一本有些年头了的旧话本,闻言把手炉往腿上一放,吕内侍将红皮簿子呈上,承安帝翻开一阅,笑着说:“某人又要翘尾巴了。”
“燕小公子聪慧,但凡是教过他的,没有不夸他的。”吕内侍笑眯眯地,“先前奴婢在御花园遇着姚指挥使,还听他和燕统领夸燕小公子呢,说他箭无虚发,力道也强,是个神箭手,哎哟,把燕统领听得咯咯乐!”
殿前司副指挥使姚得就是弓箭手出身,如今在国子学兼任武科老师,最喜欢的两个学生就是燕冬和侯翼,经常借着实战演戏的机会公然和两名好学生“切磋”,还要趁机揍两下,以报从前被小燕冬拿木箭射屁股、在撵人的路上被小侯翼用绊马绳摔个大马趴的大仇。
“物以群分这话有时候是真有道理,燕冬和鱼照影是总榜第一、第二,侯翼虽然只在中上游,但武科却常年第一,再看看贺申李漱光这几个,”承安帝圈了圈末尾那一坨名字,简直没眼看,等等,他瞧见个新鲜的,“乌盈这小子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了?”
“怕是故意的。”吕内侍说,“乌公子聪慧,不至于如此。”
“哦,以为读书不行,他老子就不让他当官了?”承安帝摇了摇头,翻到雅社的放榜,荣华仍是第一。他笑了笑,“还是照例把赏赐拨下去,让孩子们戒骄戒躁,好好读书。”
吕内侍接过册子,“是。”
给学生的赏赐必定少不了文房四宝、各类经义,再加上别的,整整摞了一箱,死沉。和宝领着四个侍从把箱子抬到廊下,正要进屋请示,廊上的人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公子睡了。”
今儿睡得好早,和宝有点惊讶,但想着燕冬和燕颂一道回来时没什么异常,就没多想,转头让人先把箱子搬到库房去,等燕冬醒了再说。
一墙之隔,燕冬正在做梦。
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仍然看不清脸,听不清声音,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纱,若即若离,似隐似现。燕冬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手很快地在被褥上蹭来蹭去,合着男人低哑的喘|息:
“冬冬。”
“宝宝。”
字是从舌根底下溢出来的,被暧|昧的气息浸满,湿漉漉的,它们飘到燕冬脸上,像柔软滚烫的火蛇那样獠他、蹭他、咬他,让他又疼又痒。
“跟我一起,好不好?”
是祈求,又像是命令,男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像一根弦,逐渐绷紧到极点,然后骤然崩坏。
“啊!”
燕冬的惊呼和男人隐忍的闷声重合,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抱着身上的被褥蒙住脸,不敢吱声。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坏事了!男人做这档子事倒是正常,他也做,但是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叫他的名字啊?他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可耻的梦,犯哪门子天条了?这男的到底是谁啊,谁啊,谁啊!敢不敢滚出来让他一刀攮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愤怒茫然无措恐慌羞耻,情绪交织泛滥,燕冬脑子嗡嗡的,浑身又烫又麻,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几个滚,恨道: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翌日,燕颂难得按时旬休,特意辰时才起床洗漱,去逢春院陪燕冬用早膳。他在廊上换了鞋,进屋走到床前,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人眨了眨眼,愣了愣才猛地坐起来。
“大哥……”燕冬一把抱住燕颂的胳膊,“我完了!”
燕颂在床沿坐下,得空的那只手帮燕冬掖好被子,“怎么了,跟我说。”
“我、我……”燕冬撇眼躲避燕颂的目光,心虚地说,“我做梦了。”
少年脸如赪玉,漂亮得晃眼,燕颂目光微凝,在燕冬抬眼看来那一瞬微微避开,说:“春|梦?”
燕冬心思乱飘,没有发觉燕颂那一瞬间的不自在,迷茫地求助,“我是不是中邪了?”
“正常——”
“你也做吗?”燕冬迫不及待地求证。
燕颂看着他,说:“做。”
“那你做的是什么样的啊?有没有,有没有……”燕冬低下头,眼球慌乱地转动,偷偷瞄着燕颂,“梦到一个人?”
燕颂眼皮微压,盯着燕冬沉默了整整两息才说:“你梦见谁了?”
那眼神有些可怕,果然春|梦里有别人是不对的吗?燕冬下意识地摇头,磕磕巴巴地撒谎,“没没谁!我就是好奇春|梦是不是都一个样?”
是么?燕颂转着碧玉扳指,说:“春|梦不稀罕,出现在梦里的人也不重要,别往心里去,我让大夫给你开一服清心降火的药,你乖乖喝了。”
大哥不高兴了,燕冬这下更不敢说关于那个淫|魔的了,委屈又羞愧地“嗯”了一声,脑袋耷拉下去。
见燕冬这副可怜样,燕颂稍顿,还是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起身说:“起来洗漱,我等你用膳。”
常春春在廊上和弟弟闲聊,偏头时瞧见燕颂迈步出来,目光阴郁。他心里一跳,连忙转身跟上去。
常青青见状跑进里间,燕冬正趺坐在床沿刷牙,他凑过去小声说:“世子怎么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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