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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坚定道:“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若是被王爷发现,属下定会咬死是我个人行为,绝不出卖公公!”
洪公公眉头一皱:“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不敢!”顾莲沼惶恐道,“属下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好,”顾莲沼转头看向门外,急切地说道,“公公,王爷来了!”
洪公公脸色一变,最后警告了他一句:“记住咱家今日所说的话,好好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时间紧迫,柳元洵马上就要进屋了。顾莲沼没再磕头,而是将手中的瓷瓶藏进袖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洪公公刚从椅子上站起身,柳元洵便推开了房门,身后跟着一脸忧色的凌亭。
他来得匆忙,想必刚睡醒就裹着大氅赶了过来,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颊也略显苍白。
他一推开门便朝着顾莲沼走去,走到近前便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从他额头的红印扫视到膝盖处的灰尘。
越看,柳元洵的脸色就越难看。
“洪公公,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既然顾莲沼入了王府还要被你呼来喝去,那你何必将他送到我府里,直接带去司礼监做太监好了,也省得你想磋磨他时还得专门跑我府里一趟。”
柳元洵平日里脾气软得像个泥菩萨,可一旦发起火来,也是牙尖嘴利,挤兑人的一把好手。
洪福一脸委屈,脸上的褶子都透着可怜劲儿,他挨到柳元洵身边讨饶,“小主子啊,您可真冤枉我了,我哪儿敢磋磨您的人呀,要怪就怪我这把老骨头动作慢,顾侍君又跪得太快,我话还没说出口呢,他就已经跪在地上了,老奴根本来不及扶他呀!”
柳元洵冷哼一声,“行,这话是你说的。阿峤,听到了吗?以后见了洪公公不许跪,跪了就是欺负他年纪大、动作慢,扶不动人。”
顾莲沼眨了眨眼,一脸温顺地垂下眼眸:“夫君,我记住了。”
“咳,咳咳咳……”柳元洵前一刻还一脸火气,后一秒就被这声“夫君”叫红了脸,可洪公公还在跟前看着呢,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在这时驳了顾莲沼的面子,只能耳根通红地应了他这声称呼。
洪公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对顾莲沼确实有些不同,心里便安稳了大半,随后便将话题引到了尚方宝剑的事上。
自从决定了翎太妃的“去处”,柳元喆心情大好,放权放得很是利落,不仅给了柳元洵尚方宝剑,还给了他一道御令。
有了这道御令,柳元洵出入任何地方都如同皇帝亲临,甚至能够调配皇城中的护卫军,权力大到可怕。
饶是柳元洵也难免心惊,他若是有其他心思,凭借手里的这道御令,他甚至能调开神武卫,让皇宫暴露于危险之中。
他皇兄也真是心大,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御令呢?
柳元洵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御令,一旁的顾莲沼无人关注,便抽空琢磨起洪公公今日这番话的深意。
他并不觉得自己背叛了柳元洵,他本就没有固定立场,哪边风强便往哪边倒,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
起初,他配合柳元洵处理掉守宫砂,是为了早日复职;今日吐露实情,同样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先不说那夜仓促,留下的痕迹能否经得起细查,单说“圆房”一事所代表的意义,就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首先,他可以确定,柳元洵也不清楚“圆房”的真正含义;其次,从洪福给他的药粉剂量来看,一次两次并无明显效果,需长期欢好才行;最后,他断定,此事的局势必定发生了重大变化,否则皇上的态度不会有如此明显的转变。
一开始他就猜测,柳元洵手中或许有制衡皇上的东西,否则皇上大可一开始就把这种药粉交给他。
然而皇上没有这么做,显然有所顾忌。
但短短一个月,甚至可能是几天,皇上所顾忌的东西就消失了,所以才直接让洪福送药,无视柳元洵的意愿,强行促成“圆房”。
那么,皇上所顾忌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事,单靠想是想不清楚的,知情人只有皇帝和他的心腹,或许,柳元洵也在其中……
顾莲沼掀眸看向柳元洵。
他来得匆忙,衣衫乱糟糟的一团,头发也散着,甚至也鞋也没穿好,想必是匆匆套上衣服就跑了出来。如此慌张,是担心他受欺负吗?
可他担心自己受欺负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呢?顾莲沼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并非因为在意,而是他本性善良,菩萨心肠。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顾莲沼很快便想开了。
无论柳元洵出于何种原因对他好,只要这份好实实在在地落在自己身上,他受着就是了。
只是“圆房”一事关系重大,他虽愿意享受这送上门的艳福,却又担心这“福气”如同沾了蜜的刀子,吃下去容易,吐出来难。
在弄清楚此事背后的秘密之前,他大概只能过过手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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