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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解问雪,夜闯宫禁,事败矣,押入殿。◎
武宣三年春,
新帝纪佑欲立后亲政的诏书刚出,传闻,解问雪回府便呕血。
自此,丞相府朱门紧闭,整整数十日不闻朝议。
冬,君王大婚吉日。
白日吉时,钦天监跪丹墀下,问神明,神明不许,故而君王大婚礼未成。
这普天之下,能让神明“不许”的,除了那位称病未朝的丞相,还能有谁?
——钦天监可正是解问雪之麾下。
然而,君王震怒未至,解相先发制人,是夜逼宫。
今夜,风雪肆虐,漆黑的夜幕下,皇城巍峨的轮廓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宫墙高耸,朱漆大门紧闭,铁铸的兽首门环在狂风中铮铮作响,似在警告来人止步。
夜色如墨,风雪肆虐。
几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解问雪策马踏碎宫前积雪,一袭素白锦袍在暗夜中猎猎翻飞,宛若寒霜。
他单手持缰,身形清瘦似竹,广袖随风舒卷间,露出几欲透明的纤长指节。
“吁——”
马儿前蹄高扬,在玉阶前堪堪停住。
火光映照下,解问雪那张苍白如玉的面容更添几分病色,唇上不见半点血色,唯有一双凤眸幽深如古井寒潭,倒映着四周跃动的火把光亮。
额前几缕碎发被冷汗浸湿,却丝毫无损那与生俱来的清贵气度。
“……咳咳。”
指尖轻抵唇边,低咳一声,解问雪喉间泛起淡淡的血腥气,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咽下。
解问雪往王宫最深之处看了一眼,如冰裂玉碎,惊破满城风雪,眸中寒芒更盛,似有万千谋算在其中流转。
他低语,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本相今日要讨个明白。”
“末将参见丞相。”
守门将握刀的手紧了紧,脸上满是为难,他看到来人是乌泱泱的一片时,心中就已经有了极其不祥的预感。
若是旁人或许马上就能够安上反贼的名头,但是偏偏是解问雪,君王之帝师,朝廷之丞相。
“宫门宵禁,无诏不得入内,这是祖制,还望丞相体谅。”
如果此时不是深夜,如果谢解问雪身后没有这么多兵卫,守门将其实是不会拦的。
君王恩宠,解相可于宫廷禁地骑马坐轿,满朝文武,也就这一人由此特权。
谁人不知,当年先帝托孤,解相一袭白衣可压朱紫,半朝官员皆出其门下。
他区区一个守门将,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与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作对。
可宫规森严,入夜闭门的铁律传承百年。
别说是这一个丞相了,就算是什么皇子公主来了,这夜里的宫门都是不能打开的。
除非当真是君王亲令。
寒夜中,守将的甲胄结满冰霜,握着长戟的手不住发抖,他规规矩矩行礼,又说了一遍:
“丞相明鉴,今日这宫门落钥了,大人若是有事不如明日?”
解问雪抬眸,眼底似笑非笑。
身后亲兵立即上前想要动手,却被他抬手制止。
月色如霜,映得解问雪的面容近乎透明。
他唇角微扬,那抹浅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惊心,声音却依旧温润如玉:
“本相确有要事需即刻面圣,还望行个方便。”
话音方落,夜色中骤然响起铁甲相撞之声。
守将惊恐抬首,只见风雪中黑压压的禁军阵列森然。
玄甲映寒光,长戟指天,每一张覆面铁盔下都是冷硬的沉默。
这些本该护卫皇城的精锐,此刻却整齐划一地静候着白衣丞相的指令。
解问雪广袖轻垂,一枚鎏金虎符在掌心若隐若现。
那是先帝托孤时亲手所赐,如今却在这样的深夜,在这紧闭的宫门前,泛着冰冷的光泽。
解问雪轻声问道,呼出的白气在寒夜中氤氲,“这宫门,还开不得么?”
守将的剑刃在月光下不住颤抖,却仍强撑着喝道:
“逆贼!有逆贼!解相谋反!意欲闯宫!御林军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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