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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三场戏拍完,燥热的白日终于褪去,薄雾般的暮光笼罩下来。
安琪珊只有第二场有戏份。第三场结束后,岁暖刚喝了一口水,就看到安琪珊悠哉悠哉地从影视中心那边走过来。
安琪珊搭上她的肩:“我刚刚去洗手间,看到……呃,江公……公……”
岁暖不忍心地提醒道:“江公子。”
“呃,江公子没有你说的那样长得像猴子啊,五官也很端正。就算在布鲁塞尔大街上绝对也是很有回头率的类型。”安琪珊认真地评价,“就是看上去不太好相处,似乎是很凶残的类型。”
岁暖感觉牙齿发酸:“我也去趟洗手间。”
小檀山所谓的影视中心就是一个仿古的二层建筑,主要功能是库房和洗手间,还有寥寥几位在山上坐班的工作人员。
岁暖其实没想到江暻年还呆在山上,毕竟他绝对不属于能耐心指导的那种人。
她脚步轻快地绕过树荫,看到两面折起的隔扇门。那道痩而高的身影恰恰就倚在门边,穿的很简单,白t恤,灰色运动裤,双手插着兜,微垂着头,后颈冷白的皮肤覆在隆起的脊柱上。
听到她的脚步声,眼前的人抬起头,碎发划过高挺的鼻梁,眼底投下的深浓阴影一闪而过。
短暂的视线相接,江暻年先一步错开视线,瞳仁里情绪平淡。
就像看到的不是岁暖而是空气一样。
岁暖快步走到江暻年面前,站定。
她本以为江暻年在这儿待这么久是在抽烟,但他周围的空气干净得很凛冽,证明了不是。
不过说起来,她似乎这么多年也只见江暻年抽过一次烟。
她睁着那双猫眼石一般的大眼睛,睫毛上彩色的羽毛扑簌扑簌,硬是追着江暻年的视线,有一种刻意较劲的气场。
江暻年终于开口:“有事?”
声音冷淡得不像话!
岁暖现在怀疑是江暻年没有认出自己,她指着自己的脸:“你没认出我吗?我是岁暖。”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夸张的妆容逡巡一圈,嘴角似乎微妙地扯了扯,仿若嘲笑:“哦。”
岁暖卷着颊边的头发,给自己找补:“今天在拍城市鸟类的公益片……我这个是模仿鸟羽的妆,你不觉得很高级么?”
“……”
沉默说明了答案。
江暻年再次重复问道:“有事?”
声音发闷,有点哑。
“我要回学校了。”岁暖说,有些心满意足地看江暻年怔了一下,“嗯,要不是必须得参加会考……”
完全是告诉你这些事,你应该感恩戴德的口气。
岁暖抬了抬下巴,非常理直气壮地质问道:“学校旁边那套房子的默认密码是多少来着?”
说起学校旁边的那套房子,还是江暻年初中的时候他妈妈文伯母方便他上高中置办的。
后面岁暖决定高中不再出国,文伯母便又花重金买下了隔壁的一套,精装修完成后交到岁暖手里。
两家的关系是连推脱客气都没有必要的那种程度。
江暻年刚要说话,岁暖又喊停:“你说了我到时候又忘了,你微信发给我。”
他抿住唇,撇头低咳了一声。
这么久没见。
岁暖还是没变。
就算颐指气使也总让人觉得很理所当然。
-
傍晚最后的几场戏。
副导演看着监视器里长发垂顺的女孩在绿幕前仰头望向天空,那是未来特效会做蓝喉歌鸲的位置,心里油然而生一句诗——
态浓意远淑且真,浓妆淡抹总相宜。
“卡!”副导演喊道。
岁暖收回视线,卸去浓妆的小脸充盈着一种干净的生命力,在黯淡的光线下依旧夺目照人。副导演几乎可以想象她能为这段公益片带来多少流量,即便仅仅是因为她的脸而来。
但只要能多一个人,看见这之中的内容都是好事。
执行导演传递着手机,一边扬高声音:“高温福利,高温福利!江公子请大家喝喜茶。”
岁暖有点不可置信地回头。
江暻年抽风了?
手机快要递到安琪珊手里,岁暖一把截下。她微微一笑:“喝什么喜茶,我请大家喝点高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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