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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 is a girl7（第1页）

花费三十枚金币到底是怎样的物价水平，你也不清楚，只是房间的装潢完全是破败不堪，整个旅社最像模像样的大概只有迎宾大厅。一张床一把椅子一盏灯一个小柜子，这就是房间里全部的东西了，盥洗室也小得像个竖着摆放的棺材。扎希尔看了看对你道：“如果需要热水记得叫我。”

阿玛丽尔在走廊和那位热情的柜员聊着天，隔音并不好，瑟瑞尔原本摸索着进了门就在门边席地而坐，他如坐针毡，起身想换个地方，结果脚步被木柜磕绊，你马上起身去扶，扎希尔原本冷眼旁观，你行动后祂闪身过去，抓住了瑟瑞尔的衣领，把他提到了床边。

“那今晚安排就很简单了，”扎希尔说，“我和你睡床，你的神仆睡床底，阿玛丽尔去找人鬼混。”

“他是病人，也不是神仆，”你想了想道，“我们看看能不能打个地铺。”

床上只有一层垫子，躺上去可以无痛体验豌豆公主的睡眠质量，枕头都是轻薄款。

“等等，”你突然反应过来，“你为什么和我一起睡？”

扎希尔面色如常，耳边那只眼睛却眯了起来，他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转瞬即逝，火中跳出了一只纯黑的猫咪，眼睛依然是暗红色，额头正中还竖着第三只眼睛，他挠了挠耳朵，乖巧道：“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不会挤到你的。”

瑟瑞尔这时开口道：“我睡地上就好。”

扎希尔赞许道：“你倒是很懂事。”

瑟瑞尔看起来完全不想被黑暗神夸奖，面色扭曲得像是吃了口蜘蛛，他在角落团着生闷气的功夫，阿玛丽尔进门了……

进来了一个红的青年。

你目瞪口呆看着他，他眉目秾丽，五官线条刀凿斧刻般十分迷人，但又不显得女气，你盯着他原本显着的性别特征看了看：“阿玛丽尔？”

他摇了摇头：“我是阿莫罗斯，亲爱的，你可不要把我和她的名字叫混了，我会心碎的。”

扎希尔嗤笑一声：“也就只有你男相和女相分两个名字了。”

紧接着黑猫摇着尾巴跳到你的怀里：“这张床位已经被我预定了，管你男相女相，自己出去。”

阿莫罗斯不以为然：“你能替谁做主？亲爱的，你想和谁一起睡？”

你面无表情：“我更喜欢一个人睡。”

窗户的窗帘破破烂烂根本遮不住光，异世界一天的见闻就让你目不暇接，你在梦里浮沉几次，还是在半夜醒了过来。

借着不明亮的夜色，你看见阿莫罗斯并不在房间里，扎希尔在你的枕边打着盹，睡之前祂明明还趴在窗台上，看在祂为你烧了洗澡水的份上，你决定不去吵醒祂。

你往瑟瑞尔睡前的角落看去，为了让他好受点，你把床单扯了下来借给他，虽然他完全不领情，你只好把床单盖在他头上，戳两个洞就能作为万圣节的幽灵上街，床单还在原地瘫软着，但瑟瑞尔不见了。

他没有走，因为以你对他的印象，他要是想半夜偷偷跑路，一定会把床单叠成豆腐块再走，你蹑手蹑脚下了床，点亮了灯，这件事花费了三十秒，火柴一点也不好用，明明进门那会扎希尔只是看了眼蜡烛，火焰就咻一声冒了出来。

扎希尔醒了，摇着尾巴睁着三只眼睛盯着你。

你往盥洗室走去，门关得很严实，贴上门板却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你敲了敲门，那声音就受惊似的停下了。

你再推开门，门没有锁，是指这个门本来就没齐全到配有锁的地步，你看过去，瑟瑞尔在一片黑暗里借着盥洗室的水流在梳洗自己的头，你来得太快，他还没整理好，银色长落在洗手池里，像是接了一盆的月光。

他一个盲人还不忘记个人卫生，你有些愧疚，但只有一点，你轻声问：“要帮忙吗？”

瑟瑞尔果然如你所料：“不需要。”

你再次无视了他的意志，他的意志不值钱，还很喜欢给他自己添麻烦。等他自力更生洗完头大概都要到明天早上了，把灯挂到盥洗室上方的小钩子上后，你把他的丝在水中划开，质很好，柔顺的绸缎被一分为二后又马上聚拢，盘绕在盆底，在火光下着莹莹的光。

沉默的夜晚里，你觉得该和瑟瑞尔聊点什么，不是纠结于生死，而是别的问题：“这头长要留很久吧，神殿里有人帮你打理吗？”

瑟瑞尔杵在原地，没有挣扎着拒绝你的好意，你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但他回答道：“我从降生之初就是这副模样，在此之前，只需要念动洁净咒就能洗干净了。”

你没问洁净咒为什么现在不能用，总觉得这个话题也太沉重了。但聊天话题无非就那些，你想知道瑟瑞尔过去的事情，这和你的设定没有关系，但了解一个人，往往不需要那么多目的。

“如果不回神殿，你有什么认识的朋友可以投奔吗，”你问，“你多少岁了？”

瑟瑞尔说：“我是第四十九位圣子，在位已经两个极光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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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语对你而言很重要，你盯着在水中散开的血污：“极光祭是什么时候？”

瑟瑞尔愣了愣，他大概听出你语气的严肃：“昨日，你……突然出现的日子。”

“极光祭多久一次？”

“极光祭是冬天的最后一天，接下来就是霜城的春，下一次的极光祭大概是两百天后了。”瑟瑞尔不知道你为什么追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你。

“原来你只是个活了四百天的小朋友，”你转移了话题，“四百天，没有靠谱的朋友吗？”

“没有人想和圣子交友，”瑟瑞尔说，他顺着你的力度把湿淋淋的长挽起，提出了水面，污水顺着管道向下流，水流声里，瑟瑞尔的声音依然平静，“我们是祂的一部分，与我们产生关联，可能会被上升到对祂的不敬。”

他的声音毫无怨怼，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水阀门是手压杆，上下摆弄了一会，清水就汩汩流出，聚集在盆中，你觉得很有趣，又仔细看了看这个装置。这是个带有摇杆的活塞泵，使用时需要上下压动摇杆，把水从下方井中被抽上来。

瑟瑞尔听着你兴致勃勃的声音，没有说话，你想起还被晾在一边的他，抬头正要开口，只看见盥洗室的最上方有一扇圆形的天窗，投下的月光是人世的第二个月亮，月亮上的那个人睁着一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脸朝向你的方向。

他在轻轻地笑。

这笑没有声音，也没有痕迹，也许是你嘟嘟囔囔着管道在哪的时候就出现了，或许是你在摁压着摇杆边碎碎念到底要多少下的时候出现的。

察觉到你的动作停住了，这个笑就消失了，瑟瑞尔问你：“怎么了？”

你没有问他刚刚是在笑吗，但你把他的长用粗布擦干净后，在不太清晰的镜子看到了自己，你也忍不住笑了。

瑟瑞尔的长没有用护素也没有用精油，半干状态下它流淌在你的掌心里，你有点想给他扎个双马尾，但是没找到带，还好瑟瑞尔听不到你内心在想什么，不然他刚卸下的心防又要竖起来，还得加盖一层电网再加个哨兵。

梳理头的间隙里，你说自己可以做他第一个朋友，你不害怕得罪光明神，任何一个落地异世界就有黑暗神和爱神疯狂示好的主角都会有点小狂妄的，瑟瑞尔没有嘲笑你，也没有如往常般说“我不需要朋友”，他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很久很久，只说：

“可以的话，我想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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