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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坦白（第1页）

入夏的蝉鸣渐渐稠密起来，琅嬛蹲在槐树下，正用树枝戳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璇玑抱着记满术数的本子走过来时，看见她把三枚铜钱撒在地上，咯咯笑着拍手：“看它们赛跑呀！”

璇玑捡起铜钱擦了擦，铜钱边缘的圆润，被磨得更光滑了。

“这是算卦用的呀。”

她想把“乾为天”的口诀再讲一遍，琅嬛却突然指着天上的云喊：“要化啦！”说着就追着云的影子跑，红头绳从腕上滑下来，飘落在泥地里也没察觉。

先生在课堂上让背《论语》，琅嬛盯着窗外的牵牛花出神，被点名时眨巴着眼睛：“它们缠在一起，像在翻花绳。”

引得全班哄笑。

下学后璇玑拽着她往老槐树走，她却赖在卖糖画的摊子前不肯动，手指着糖画师傅的铜勺：“和本子上一样的。”

璇玑把省下的零花钱给她买了糖画，她举着糖瓜蹲在槐树根旁，突然对着树洞里的麻雀说话：“坎是水哦，你要喝水吗？”

麻雀扑棱棱飞走，她就瘪着嘴要哭，直到璇玑掏出本子，指着“巽为风”旁边画的风卷树叶，说：“风把它们吹去玩啦，明天会回来的。”

她才吸吸鼻子，把糖瓜递到璇玑嘴边：“分你一半，我们一起吃。”

阿梅带着伙伴们来送野草莓时，琅嬛正把璇玑教的“五行”画在地上——木是歪歪扭扭的树，火是几个乱点的火星，土被她用脚踩得乱七八糟。

“这是土呀，我们滚过的。”

她跺着脚笑，裙摆上沾着的槐花瓣簌簌往下掉。

阿梅把草莓放在石头上，犹豫着问：“我娘…真的会在落霜时回来吗？”

琅嬛没听清似的，抓起一颗草莓塞给璇玑，自己也塞了一颗，含混着说：“甜！思念有声，一定震耳欲聋，会的，都会如约而至的。”

傍晚的风带着槐花香，璇玑把红头绳重新系在琅嬛腕上，打了个她教的“巽风结”。

琅嬛摸着绳子咯咯笑，突然指着天边的晚霞喊：“离！是离火！”声音清亮得像风铃。

璇玑看着她眼里跳动的晚霞，又看了看本子上“离为火，像你眼里的光”那句批注，轻轻嗯了一声。

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里，她好像听见琅嬛昨天还记不清的口诀，正顺着红头绳，悄悄钻进自己心里。

琅嬛突然抓住她的手，把糖画的小木棍塞进她掌心：“帮我记着，都记着，在我忘记的时候，一定要提醒我。”璇玑握紧木棍，看着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顶，用力点头。

树影拉长时，琅嬛已经趴在璇玑背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艮是山，要站得直直的”。

璇玑背着她往家走，怀里的本子硌着腰，却觉得比藏满树叶时还要沉。

她低头看了看琅嬛腕上的红头绳，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根不会断的线。

“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总感觉变了好多。”璇玑嘟囔着。

“有么？”琅嬛将头埋在璇玑颈窝间，眼中透着挣扎，“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璇玑停下脚步，歪着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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