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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而问,江让是没时间回家吗?
不是的,是他不想回去。
在江争忙碌着挣钱、缩在那间环境恶劣的地下室的时候,他江让穿着舒适的衣服、住着极好的宿舍,与段文哲亲密无间。
甚至,从阴暗处来说,江争期间也不止一次提过要来学校看他,是江让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到最后甚至连语气都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了。
即便不想承认,江让也无法否认,在那段时间中,他是生出过担忧的。
他不想让段文哲看到江争。
或许说,他潜意识里,把江争当做一种耻辱的、落后的存在。
就好像,只要江争不再露脸,乡下那桩可笑的婚事就不存在了,而他与段文哲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的芥蒂了一般。
江让心口像是被无名的火烧着了一般,他自责、甚至惭愧得脸红。
江争到底将他拉扯大的哥哥啊。
“哥,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
羞耻心让少年赶忙挂断了电话,平复了好一会儿,江让才礼貌、小心地请一位路过的女孩子为他拍照。
江让其实不是很习惯面对镜头,但胜在他长得好看,随意摆都很好看。
几乎是照片刚发过去,身后便传来一道温润的声线。
“阿让,我们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江让下意识地便关了手机页面,朝着男人的方向看去。
是段文哲和段玉成回来了。
段文哲面上含笑,黑风衣将他衬得愈发温润如玉、亲切柔和,行至面前,男人十分绅士地朝少年伸手。
风度翩翩的像是跳交际舞蹈前礼貌的邀请。
江让一愣,脑海中快速的划过一个片段。
这段时间,文哲哥好像从来都不会这样等待他主动牵手,很多时候,男人会十分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十指相扣。
但少年也没多想,他走上前去,伸出了自己的手和信任。
段文哲轻笑,握住了那双白腻匀称的手腕,他慢条斯理地与少年十指相扣,对一旁面色晦暗不明的段玉成微笑道:“大哥,以后阿让也就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也要请大哥多多关照了。”
段玉成只是冷漠看着。
方才两人交谈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隐现,他的好弟弟,段文哲,微笑着控制嘴角的弧度,如嘲讽般漫不经心的对他道:“大哥,我再不回来,你照顾弟媳就要照顾到床上了吧?”
“怎么样?阿让亲的你爽吗?勃.起了吗?你幻想过他多少次?”
“你知道他幻想的对象只会是我吧?”
段文哲说的轻描淡写,可字字句句都显出一种正宫的从容做派。
段玉成不想跟他多废话,换完衣裳只想立刻离开。
毕竟,太难堪了。
段文哲却不肯放过他,从容微笑道:“大哥,别走得太急啊,至少跟你弟媳打个招呼再走。”
段玉成终于顿下脚步,他以一种看阴沟里脏污蛇鼠的眼神看向对面那披着人.皮的怪物。
“段文哲,”他嗤笑:“你其实早就回来了吧?”
“怎么样,看到我用你的身份和江让谈恋爱、看到他始终只爱着你,你快要爽的受不住了吧?”
段文哲脸上温柔到精准的笑容慢慢落下几分。
段玉成却不肯放过他,男人习惯性地整理袖口,将褶皱一一抚平,语调阴冷到近乎一针见血。
“你还真不愧是他们的种,就喜欢精神高.潮?江让知道你这么恶心的偷窥他吗?”
“他能接受你不停的支使别人去勾引、试探他,只为确定他只爱你一个?”
“真可怜,你到底还是走了那两个老畜.生的老路。”
段玉成慢慢收回思绪,他努力忽略心口近乎发空、发酸的刺痛,忍不住想,他和段文哲,还真是一样的畜.生。
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谋夺弟妻;一个偷窥成性,拼尽全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是被爱的。
本来就是一场梦,他也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趁他还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西装男人的脸色很白,惨白的像是失去了正常的血色,他盯着少年那张日夜出现在他眼前的清隽面容、看着对方如今与另一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轻声道:“是啊,都是一家人。”
段文哲眯了眯眼,像是刀子捅得还不够深一般,微笑道:“大哥,不祝福我们吗?”
这话一出口,江让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少年也不敢多看对面的段玉成一眼,只是与爱人贴得更近了几分。
段玉成手指微颤,他慢慢掀起稍长的眼睫,一双棕色的、如同落日碎金的眸子紧紧盯着少年,轻声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砰砰砰——”
几乎是在男人说出口的一瞬间,不远处,无数的烟花升上天空绽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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