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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什么?”沈时连忙接着问道,同时手上也加快了速度。只有他快些处理,姜生才能少受些罪。
“……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哎,你笑什么,只是比喻,比喻懂不懂!我也只是和你这么一说……”
“好好好,比喻嘛,我懂。生宝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可能转移注意力的疗法真的有用,听到沈时的问题姜生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涂好了药膏。
药膏中大概是为了镇痛而加了薄荷,冰冰凉的触感覆盖了之前酒精带来的刺激,伤口吸收药膏后又变得略微有些发烫,倒是不怎么痛了。
姜生摇了摇头回道:“不痛了。”
沈时又给姜生胳膊上的瘀紫涂好了药,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后,才把姜生抱到了餐桌前。
“唉,真希望你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了。”沈时一边给姜生盛饭,一边感慨道,然而他的期望是注定要落空了。
第二日姜生要拍的,是偷听到家族被灭的真相,随后逃走并下定决心逆转筋脉,最终导致眼盲的剧情。
姜生之前试过覆眼的那条黑纱,戴上之后基本什么都看不见了。虽然之前唱《恶之花》的时候,他也是蒙眼的造型,但那毕竟是站桩唱歌没什么顾虑。
蒙眼演戏则完全不同了,看不见的情况下人就会丧失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内心的不安定感也会成倍增加。
姜生为了避免明天表演出错,在片场上耽误大家的时间,他就用眼罩遮住了眼睛,提前在酒店内预演一回,想要适应一下看不见的世界。
姜生还特意寻了客厅中宽阔的一片地方,但他以为自己在原地踏步时,其实早已走出了没有杂物的区域。
脚趾撞上坚硬的桌腿时,姜生先是愣了一下,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东西,然后那股致命的疼痛才涌了上来,直把他逼得眼泪哗哗。
姜生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抱住自己蹲了下去。沈时刚收拾好餐具出来,看到的便是姜生体力不支、颤颤巍巍倒下的场景。
沈时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跑过去抱住了姜生,不让他的身体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沈时摘下姜生戴着的眼罩,对上了他泪意迷蒙的双眼。
“生宝,怎么了?哪里痛?!”
沈时心急如焚,姜生却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他缓了好久,才又重新感受到小拇指的存在。姜生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道:
“刚刚……不小心撞到小拇指了……”
“嗯?你说什么?”
沈时其实听清了姜生的话,他只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沈时现在快被姜生的身体状态搞得ptsd了,刚刚他看到姜生双眼含泪的模样,脑海里控制不住地嗡嗡作响。还好……只是撞到了脚趾……
沈时心中一阵后怕,他逮着姜生使劲揉了揉,直把姜生揉得抬不起头来:“你啊……想练戏也要把我喊过来嘛。你看不见外面,总得有个人替你注意着,你这样你不受伤谁受伤?”
姜生直接顺势趴在了沈时的怀中,亲亲他的脸,又亲亲他的脖子,最后靠在了沈时的心口,企图靠撒娇来萌混过关:“哎呀,好痛……真的好痛!我都被撞哭了你还要说我,真是太无情了!”
沈时最受不住姜生如此磨人,只好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为他轻轻地按着脚上被撞痛的地方。
但即便后来在沈时的帮助下,姜生没再那么容易磕到了,片场上完全不同的空间布局,也给姜生的拍摄带来了不少困难。
“从争吵的第一句开始,全体注意——a!”
自那天遇到少年起,彭云飞日日将他带在身边,两人同吃同住。看着少年逐渐有些丰腴的脸颊,彭云飞感到了莫大的满足感。
只是这特殊的照顾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彭家主似对这件事尤为不满。彭家主几回见到少年都对其嗤之以鼻,这次更是直接拿他当侍者使唤,打发少年回外门打杂。
彭云飞想替少年拦下,但少年不愿因自己而使父子之间产生龃龉,便认下了彭家主的安排。
只是他刚走到半路,便眼尖地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剑穗。少年捡起来瞧了瞧,才发现这似乎正是彭云飞的。他今日刚一回来便向少年抱怨,说自己不知把剑穗丢到何处了。
少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剑穗送回去再前往外门,这样至少彭云飞会早点开心起来,自己如今这等身份,怕是也只能为他做点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然而少年走回到门口时,里面传来了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争吵。他无意窥探他人隐私,此时却也不方便进去,少年便静静地在门后垂手而立。
“朝廷那边已经等不及了,你究竟何时才肯下手?!”
“可是父亲,他不过是个孩子啊……”
“那又如何?生在那个家族,他享尽了别人穷其一生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也早该知足了!”
彭家主见彭云飞仍在犹豫,不由加重了语气去逼迫他。
“况且他可都已经记事了,你对他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他的亲人?等他知道了一切事实,第一个便会冲你下手!你可别忘了,他的父母大哥是我暗中派人除掉的,但你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
“轰隆隆”一声,闪电刺眼的光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色,他被最后那句话巨大的信息量给惊得回不过神来。
过往一切因困惑不解而被忽略了的细节,都在此时串联起来,共同指向了那唯一的答案——杀害了他父母大哥,以及满门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凶手,正是他们曾无比信任的彭家!
少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他站立的地方,他呼吸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旧日的血腥,令他一阵反胃恶心。
少年仓促地转身,想要逃离这怪兽的可怖巢穴,慌乱间却撞倒了廊下的花瓶,那是白日间,他和彭云飞嬉笑打闹时随意堆放在那里的。
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廊柱间不断回响,少年在彭家主破门而出的前一刻动了起来。手中刚刚还捏紧了的剑穗,此时已不知去向,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拼命地向外跑去,想要逃出生天。
大哥当年不仅把代表家族身份的玉牌塞给了他,还有好些珍贵的疾行符和防卫符,原是助他在屠杀中保全性命的,不成想竟是现在派上了用场。
空气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将他淋湿透了。本来轻简单薄的衣衫在吸饱了水后,变得沉重无比,可他丝毫不敢放慢脚步,机械性地迈动双腿向前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喧闹与杀气逐渐无影无踪,寂静的山谷之中只有雨水打落地面的“噼啪”响,和他的鞋履踏进泥泞时的“噗嗤”声。
身体无比疲惫,四肢百骸都传来绵绵不绝的酸痛,叫嚣着让他快停下。山谷中刮起一阵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少年寻了处可以避雨的石头,蜷缩进那狭窄的缝隙之中,心却空落落地无处可依。这些天来自己竟是寄于凶手的篱下,他该如何面对父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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