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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是电视剧,我会在这里回应她,然后我们谈天说地,畅谈内心多年的想法,然后手挽手结束。
这对她从我这里受到的痛苦来说,是不公平的。而且我们之间不是可以通过对话来解决矛盾的,我们之间的矛盾的根深蒂固的,藤蔓一样牢牢锁着我们,只是暂时没被勒死而已。
eily蹲在地上,一直没起来。她说的那句“别救我”一直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着。
我发泄地用一只手紧紧扣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指甲深陷进去,沮丧的情绪不只对她,还对我,对我们这样的关系和局面。
最后我弯下腰,双手抓住她的腋下,手指陷进了连帽衫柔软的面料和里面纤细的手臂里,猛地将她拽直——动作不轻,也不温柔。
eily轻得可怕,身体软绵绵的,没有挣扎。虽然这不算一个拥抱,但我的大脑突然闪过了小时候我抱着她的短暂回忆,熟悉又陌生。
我把她抬在半空,转了一圈,椅子在不知不觉中被我踢翻在地,那起码要找个她可以趴着的地方。
我叹口气,把她扔到床上,几乎是抛出去的。
那张廉价的铁架床发出来了一声吱呀声,eily没什么反应,脸依然埋在连帽衫的领子里。
“坐着。。。或者躺着,随便你,别说话,床给你睡。”我的语气少了些命令,顺便捡起地上的兔子娃娃塞给她。
我想要的是那种熟悉的相处方式回归,虽然不健康,但起码我们都习惯了,她不再恳求它,我也不用逃避它。
eily却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竟然违抗了我的“命令”,安静地用袖子擦干眼泪,脱下我的连帽衫迭好,把娃娃放在床角,让它乖乖坐着。
她站到我面前,月光让她的影子盖住了我。她说“明天是周一,我要回去了,还要收拾书包。”
我知道这不是莫名其妙的行为,她一定在内心思考了一些事情,或许反抗,或许是服从,她的情绪走到了极端空洞的平静。
可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决定,我的喉咙发痒,想说些阻止她的话,但最终没说什么,只能听着她走出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眼看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夜晚让一切变得寂静。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此刻我却有一种清晰的预感:下次她崩溃的时候,不会再敲响我的门了,而我也不会再开门了。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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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雾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像是在痛苦的回忆中不断挣扎。我没有理清楚她的那个眼神,像月光一样洒下来。
可那样的目光只落在我身上,她一眼也没看那个该死的月亮。
她或许爱我,或许不恨我,或许已经放弃了找我寻求帮助,或许已经坠落了地狱。
毕竟她昨天在我眼前亲自踏进自己的房间,那个不能被称为房间的地方。她却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了。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但是她选择了,我没有立场劝她。
第二天我醒得格外早,站在卧室的薄薄窗帘一侧,脑子里挥散不去的是她脸上的红印、缩在我连帽衫里的小脸,泪水浸透的后背衬衫的感觉。
而转瞬间,到了eily上学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下意识地看着窗外。
她站在我们家门口,脚下是裂开的车道,在等待校车。她背对房子,我能看到她紧紧抓着背包带的手指,指节发白,仿佛是唯一的支撑物。
这时一阵风突然刮起,在雾蒙蒙的清晨,卷起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的样子像黑色的流水一样拂过她的脸颊和肩膀。
eily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如同一根芦苇,对抗着风力。
她敞开的外套下,是一条我从没见过的白色长裙,在纤细的脚腕处微微飘起,让她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的渺小,轻盈。
像是不存在一样,仿佛下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我的目光凝视着那缕长发,长长的,乌黑的,随风飘扬着。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我突然记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多年前她剪短头发时,我随意地斥责道:?“你本来就够乱糟糟的了,短发看起来更丑了。”?这并非有意的命令,只是又一次不经意的残忍。
但她再也没有剪掉过它,她任由头发长长。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短发。
那种奉献,那种扭曲的、无法磨灭的忠诚……那不是爱。我劝导着我自己,那是病态的,是一种他用每一次侮辱、每一次拒绝、每一次必要的巴掌所培养出来的。
“jttonthefuckgb,”我低沉的默念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我想要她赶紧走,我需要让她那令人窒息的破碎记忆从我眼前消失,需要她那萦绕在房间里的泪水气息消失,需要她那哽咽的恳求——?教我恨你?——的回音不再在我脑海中回响。
但当黄色巴士缓缓驶入街道,刹车时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eily
并没有立刻上车。
她转过头,缓慢地、刻意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那里蕴含着的淡然。
eily突然抬头,不是看向巴士,也不是看向马路,而是直直地向上,望向了我房间的窗户,望向了我隐藏处的那片阴影。
我们的目光隔着有着污渍的玻璃相遇,隔着遥远的距离。她看着我,久久未动,风儿卷起她的头发,扯着她的外套,试图将她拉走。
最后,eily什么也没说,转身踏上校车的台阶,车门在她身后嘎吱作响地关上了。
我一直站在窗边,时间过去了好久,但我却一步也没离开。
我看着校车渐渐远去,沿着街道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风还在呼啸着,掠过路边光秃秃的树枝,只带来清晨的凉意。
我一下子拉上了窗帘,房间陷入一片昏暗。迭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连帽衫依然躺在床上,兔子娃娃还是那样坐在角落。
此刻,透过我们最后的对视,一种莫名的预感在我骨子里扎根,比黎明更冷,比自己的仇恨更尖锐。
我知道她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她不会回来了。
或许我也不想再写日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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